这里似乎不是传中的恶石岛。
岛分南北,南岛是一个无人荒岛,就是一块突出海面的大礁石,四周密布暗礁险滩,鸟船派出艇测量航道,终究还是放弃燎岛的打算。
北岛方圆20余里,地势南高北底,山上有溪水,汇成一条河流入大海。南部巉岩叠嶂,密布阔叶林木,北面有块的平原丘陵,似乎有开垦的田地。
北岛西北方向有一个海湾,两山怀抱,半泥半沙的滩涂上有简陋的木质栈桥,港湾里泊着几条渔船,码头破败,渔船大半朽坏,扣置在海滩,一旁晾晒的渔网破破烂烂倾斜在木杆上,似乎长时间没有出海了。
澳口深处有一个渔村,可以看到村里有一条十字街,街道两旁大部分是低矮的棚屋,屋顶覆盖着5尺厚的海草,突出山墙的海草差不多要垂到地下,像侏儒戴着一顶大的帽子。似乎也有木质楼,远远的能看到飞檐,挂着酒旗茶幌。街上有三三两两行人,港湾却空无一人。
兴致勃勃的好汉们本来打算闯入龙潭虎穴,杀他个七进七出,眼前却是这么个死气活样的穷渔村,让人不免扫兴。
300料鸟船缓缓驶入港,此时帆篷已经落下,全靠4个橹手划着大船行驶。白杰咒骂着跳进水里,趟着海水走上栈桥,船上抛下绳索,白杰系在缆桩上,包铁船头轻轻碰了一下栈桥,船艏铁环哐当一声,船稳稳停在泊位上。整个泊船过程出奇的顺利,连围观的岛人都没樱
百步外有赤足渔人挑着盛满土虾仔的担子,悠然走在街道上,有在屋前拢火烧饭的,有老妇人带着孩子和布贩讨价还价,一对中年夫妻正在糊窗户纸。再远处,街上行人影影绰绰,看不清面貌。
这渔村安静的诡异,甚至没人看一眼这些外来的海客。水手们全副武装聚在甲板上,跃跃欲试,崇文却道“还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海妖巢穴,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我带几个人先去看看虚实,”
刘关笑道“还是我去,大官人把船照顾好便是。”
崇文点点头,道“也好,阿乾耳聪目明,养浩多谋善断,你带他二人去。遇到险情就开铳报警,我立即带人去支援你。”
刘关哈哈大笑起来,道“料也无妨。”
放下跳板,刘关三人全身披挂,全副武装,沿着跳板走过栈桥,头也不回的向渔村走去,水手们目送三人走进渔村,慢慢消失在街巷深处。
村民都是海外番人,女垂髻,穿花布衫,下褶裙,与大康襦裙相似。男则黑面拳发,大部分身着肮脏的白袍,系着布带,男女老少皆跣足而校没有人和这几个外乡人搭讪,刘关也不着急,三人沿着街道缓步而行,好奇的看着海外风情,不时啧啧称奇。
村子里有一股子海腥气,却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衰败,街道两侧有布庄粮铺,甚至还有木匠坊,洗染铺。不少低矮草房前摆着条案,出售各种稀奇古怪的番货。
谁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象牙、南珠、香木、犀角,像琅、珊瑚、玳瑁更是到处都是。海贝、木雕似乎是本地土产,让他们惊奇的是,像一些钟表、铜扣、彩花玻璃什么的是西洋之物,怎么到这里来的,恐怕就是一段血腥冒险的故事了。
除了年轻的番女,李启乾最感兴趣的是花花绿绿的东海异果,大部分听都没听过。倒是刘关有点见识,给两个内陆汉子不停讲解,那浑身青鳞的是菠萝,黄皮硬耗是芒果,黑乎乎大枣一般的是槟榔。
李启乾指着一堆无花果模样的果子问道“舶长,这又是什么,该如何食用?”
刘关摸摸鼻子,道“入娘的,谁知道这番果子是什么狗屁,就叫黑果吧。”
李启乾笑道“明明是紫皮,理应是紫果。”
刘关怒道“我是舶长,我他叫黑果,自然就是就黑果,皮肉发痒么?”作势欲踢。
三人笑笑,有喜欢的番果就从条案上拿起来吃,扔下几个铜子儿就走,也没人跟他们还价,看来大康的铜制钱通行东海,哪里都认。
刘关的眼睛可没闲着,早把周遭地势看的清清楚楚。这渔村南边一直蔓延到山下,北面就是一方一方的稻田,港口在西面。村中巷幽深泥泞,曲曲折折看不到尽头,静的瘆人。
渔村中的最高建筑是十字街心的神庙,没有院子,庙门就开在临街,只是门窗都上着木板,寂静无人,透出一股阴森森之气。刘关一指这神庙,道“鲶鱼仔会不会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