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悯在墙下站定,微微抬头,海不扬波的目光落在墙头上的谢闲身上。
倚靠在墙头上的谢闲迎着阳光,将极好的皮相展现的一览无遗。
一袭麒麟祥云暗金纹黑衣,将他本就苍白的皮肤映衬的更为白皙,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显露出他的病态,时不时猛烈的咳嗽让他的嘴唇带了些许粉色。
由于血蛊,谢闲整个人过于瘦削,眼窝深陷,那双极其漂亮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大,独独美中不足的是,本该明亮闪烁的眼睛,如今却黯淡无光,幽黑的眸子像是通往深渊的漩涡,与之对视,极易沉溺其中,身陷深渊。
谢闲不带笑时,就像是把寒光炸裂即将出鞘的刀,眉间常年累积的狠愤化为阴郁,令人胆战心惊。
此刻谢闲坐在墙头上神色阴郁,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一道墙两个人,左右为难,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享受自由好难。
谢闲刚要开口反驳寂悯,就有旁的声音响起。
“侯爷,三年不见,风采依旧。”
谢闲侧耳,那人声音有点,小但也有些熟悉,他开口试探:“福延大监?”
福延笑道:“难为侯爷还能认出奴才。”
“小玉,去跟你景哥哥和沈伯伯说,有客上门。”谢闲转头对玉鸾说道。
“哦,爹爹下来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些。”小丫头应承完,将满面愁容的大白放在地上,拍着大白圆滚滚的屁股,赶鸭子上架般,赶着大白奔跑。
谢闲淡淡道:“大监,许久不曾出宫,今日难得出宫怎么来了寒舍?”
“奴才来到贵府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不如侯爷且从墙头上下来,去府内细说。”福延大监扬了下拂尘,被时间留下深刻印记的脸,满是笑容。
“……”谢闲颇为尴尬的摸了下鼻尖,开始胡说八道,“你们先行进去,待我再赏会儿阳光,现在虽已立春,但这么好的阳光也是难得,而且大监不觉得,这宫外的阳光同宫内的有所不同吗?”
对于上的去但下不来这么伤脸面的问题,谢闲是绝对不会表露出一丝自己不行的神情。
福延大监抬头瞧了瞧这明媚温柔的阳光,不由得感叹:“侯爷说的极是,这宫外的阳光确实是与宫墙里的不同,少了分阴沉诡计多了些洒脱自由。”
谢闲:“……”我只是开玩笑的,您不用真品。
这时,老管家带着莫飞快步走了过来。
“见过国师,大监。”老管家行礼,“大监赶紧进府吧,屋内暖和外面阳光再好,也还是冷。”
福延应和的搓了搓手臂,笑道:“是挺冷的,既然如此,国师我们先行进去,等侯爷赏完阳光也不迟。”
寂悯冷冷淡淡开腔:“您先进去,贫僧随后就到。”
福延看了一眼墙头上故作赏光的谢闲,又看了眼寂悯,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好好,那咱家先行一步了。”
“赶紧把侯爷请下来!”老管家阴沉着脸,悄声的跟莫飞吩咐完,瞬间换上笑容,“来,老奴为大监带路。”
老管家刚把福延一行人带进府。
感觉福延走了之后,谢闲就对莫飞急声道:“赶紧把我弄下来!爷我下不去!”
“谁让您爬那上面去的?”莫飞嘟囔,他飞身跳到谢闲身边,想伸手揽过他,带他下去,谁曾想,揽空了……
谢闲闻着萦绕他满鼻的安息香,整个人呆愣愣的靠在寂悯怀里,腰间是寂悯那炽热精瘦的手臂。
他怎么从没告诉自己,他会武功?
谢闲脚一安稳落地,包裹他炙热的温度渐渐转凉,安息香也随之淡去,而谢闲还处于震惊之中。
等他回过神来,寂悯已经踏进了镇国侯府的大门。
“咳。”谢闲刚刚张开口,冷风便趁机而入,充满他的胸腔,他又咳嗽起来,声声咳,声声血,他不得已弯下腰,咳的惊天动地。
“侯爷您没事吧,还是赶紧进去,外面太阳再大也不敌寒风刺骨。”莫飞把谢闲的狐裘披风给他披在身上,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谢闲拢了拢披风,脸色通红,脖颈处的青筋凸显,他摆了摆手:“无妨,前面领路。”
“是。”
谢闲依着莫飞身上的熏香,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府里,进入了前厅大堂。
他和寂悯前后脚的进入,让福延笑更加浓郁。
大堂里楚景行和福延大监已经等候多时了。
谢闲和寂悯落座后。
谢闲开口:“大监和国师今日为何而来?”
福延道:“陛下已经知晓四殿下和禹王殿下之中的来龙去脉。陛下已下令将禹王殿下禁足在府,且陛下知晓侯爷将那挑拨二位皇子关系的罪人已经处死,陛下对侯爷胜是感激。”
楚景行道:“大监是说接我出寺的公公?”
福延点头:“陛下在承乾殿,缅怀敬孝安皇后,思念起在护国寺中的四殿下,不想一时被那罪人听了去告知了禹王殿下,才致使禹王殿下铸此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