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尴尬。
按理说,刘先生主动开口让学生入学甲班,是一番好意。自己家人却在这时没立刻做出反应,可能会让刘先生产生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
“承先生美意,若能入甲班,自然是最好不过。”
陆家这边沉默了片刻后,薛琴开口应承道。
陆渊文暗舒一口气:总算是定下来了。
“老夫最近有些琐事需要应付,一时恐不得空教授学生,公子可十五日后,来塾中进学。”
刘先生末了歉意地补了一句。
陆家众人自然连连点头,没有二话。
归途上,严氏略带担忧地向薛琴问道:“文儿直接入甲班,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啊?”
她只是识写得几个字,而薛琴则粗通文墨。因此严氏觉得儿媳妇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应当比自己高明。
哪知薛琴也是一问三不知:“孩儿也不知其中利弊孰大孰小,只是觉得先生主动开口了,不能驳了他的面子。文儿入了甲班,若能跟上,那自然最好;若是跟不上,就成了揠苗助长了。”
陆渊文赶忙开口让娘亲和奶奶宽心:“孩儿平日里往书房里跑,也读了一些书,定能跟上甲班的课业。”
严氏和薛琴对他的话自然是无条件信任,听完后面色顿时舒展不少。
马车上的氛围登时轻松下来,一车人有说有笑,往家而去……
十五日后,入学那天的清晨,陆渊文起了个大早,吃完玉锁备的早饭,在一家人的千叮咛,万嘱咐下离家而去。
按娘亲和奶奶的意思,本应该专门叫一辆驴车,送他去塾中。
陆渊文却坚决反对:这样开销过大,且无必要。
他算了一笔账,如果专门叫一辆驴车早上送自己,一次需四十文,一个月就是一两二钱银子的开销。
一年下来,单单是车马费,便得花上十五两银子。
这不是当前的陆家负担得起的。
“倒不如坐村中每日早上的牛车一道进城,路上也有个照应。”
陆渊文主张道。
鸡鸣村的一些村民靠在城中做买卖为生,因此村中每天清晨都会有一辆牛车,把这些人拉进城。
“这倒不坏……”
薛琴表示赞同。
“牛车进城的时间挺早的,起那么早你受得住吗?”
严氏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陆渊文坚决地点点头,才把交通方式给定了下来。
严氏说的没错,这牛车的时间是真的早。想跟上这趟车,卯时未到,也就是早上四点多时就得起来。
牛车比陆渊文之前坐过的马车大多了,里面足足能容纳将近二十号人,拉车的也不是一头牛而是两头牛。
陆渊文和车上的人说这话,才驱散不少困意。
车上都是同村的人,有不少还是他的同族。
鸡鸣村中,陆、秦为大姓。陆姓人口略多,且族中出过好几个考取功名的人才,因此在公共事务上话语权要大上不少。
陆氏众人对陆渊文好感度很高,不仅仅是因为陆渊文知书达理,一声一个叔伯哥叫得亲热,更重要的是他祖上主持族中事务时颇为公道,很得人心。
众人都知道他是去读书的,勉励祝福之语不绝于耳。
“文儿,过上个三年五载,你一定得考个秀才回来,给咱们陆家好好长脸!”
身旁一个黑红面庞的汉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