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尽管指教，老身当洗耳恭听。”

严氏早就发现了刘先生神态的异动，不待他开口就主动笑着说道。

“指教二字不敢当，不敢当……”刘先生讪笑着说道，“老夫最近得了本《通书》，怎奈其中错漏甚多，故一直想寻一本完善些的，好加以对照校正……”

说到这，他的脸色更加尴尬：“哪知找遍了整个越溪县，竟没能寻到。因听闻老夫人家藏书甚多，所以想问一问，老妇人家中有没有这本书？若有此书，不知借与刘某数日可否……”

《通书》是北宋名儒周敦颐，没错，就是写了《爱莲说》那位的著作。由于这本书既不属于大众喜闻乐见的话本，又不是科举必考内容，在越溪县这样的小县城找不到很正常。

严氏听完刘先生的请求，略带惭愧地答道：“恕老身只是粗通文墨，家中藏书并未读过多少，也不知道其中有无先生提到的这本书。待回去后，老身定带着下人搜检一番，若是找到这本书，别说借，就是给了先生，也是应当的。”

陆渊文听着两人对话，心中微微一动。

没错，这本书，他在家中书房看到过。

刘先生听完严氏的话后，点点头：“谢老夫人美意，刘某借阅后，定如期归还，哪有先生白占学生东西的道理。若是找不到，那也无妨，老夫人的一片心意，刘某已经领过了。”

话虽这么说，刘先生的脸上还是充满希望的，看来他是真的想看这本书。

就是现在！

陆渊文深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不会重来。

“先生尽管放心，学生家中有这本书，今日下午就可差人将书带来。”

陆渊文信心满满地对刘先生保证道。

“文儿不要孟浪！若是最后没找到这本书，岂不是失信于先生。”

薛琴立刻喝止。

刘先生却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吓到孩子：“渊文，这话可当真？”

陆渊文点点头：“是的，学生在家中书房见到过这本书。”

“那你可曾读过这本书？”

刘先生显然对这个学生来了兴趣。

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村童也好，世家子弟也罢，大都还在一心想着怎么玩乐。

能知道世上有一本叫《通书》 的典籍，还能将其名字记住，已属难能可贵。

陆渊文诚实地摇摇头：“学生只是翻过几回，未曾读过。先贤微言大义，非学生目前见识才力所能理解，故只能暂且将之放在一边。”

刘先生听完这个答案，不仅没有失望，相反却高兴起来：“你这个年纪，能翻过几回，那便是相当难得了。夫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你能坦诚承认没读过这本书，便胜过那些不懂装懂者数倍。”

陆渊文连忙一番谦辞。

“那你读过哪些书？”

刘先生自然而然地问道。

“四书五经，只是大略看过一遍，记得其中一些内容。其中《大学》、《中庸》里边记得的内容稍多一些。”

陆渊文其实说得保守了，四书五经中每本书的内容他都记得不少，《大学》、《中庸》则能做到大段背诵。

“哦，是这样吗……”刘先生表情突然严肃，引得严氏、薛琴一阵担心。

“天命之”

刘先生说完这没头没脑的三个字后，目光突然盯住陆渊文。

空气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