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钟好整以暇,微笑说道:“令嫒以这把宝剑伤人,足下……”
他话说到一半儿,突然拔剑出鞘,剑尖对着孙琦。
向珤大骇,高声叫道:“伯律,不可乱来!”
况钟恍若未闻,只继续说道:“与令嫒无二呀。”
孙琦的喉头鼓动,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这才说道:“这……这是那个耍把式的招摇在先。他未得我的允许,随便出入我的家中,还……还去了后院与我女儿私会,我如何不恼?大人,这不过是人之常情,何罪之有?”
“这么说,孙员外承认曾经指使手下,打伤葛三武?”
孙琦早就不记得葛三武是何人了,见况钟提及这个名字,他知道是那个卖艺的,便点了点头。
况钟哈哈大笑,突然倒转宝剑,将剑柄递给了孙琦:“物归原主。”
孙琦战战兢兢地接了过来,又接过剑鞘,忙不迭地收剑入鞘。因为双手抖得厉害,他连续插了三五次才成功。
“据葛三武所说,当日他便是败在了这柄宝剑之下。这把剑从何而来?”
孙琦答道:“这是我从孛尼商人手中买来的,据他所言,是宋徽宗用过的宝剑。后来随宋室南下,宋亡后,流落到了孛尼。”
况钟笑道:“作价几何?”
“八百两纹银。”
况钟坐了下来,又问道:“孙员外,除了葛三武,你还曾命手下打过何人?”
“这……”孙琦傻了眼,“况大人,我……草民平日里遵纪守法,岂会做出这等不法之事?”
况钟笑道:“不瞒你说,我与向大人已经有了眉目了。令嫒失踪,似乎是冲着孙员外你来的。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
孙琦眼神露出了一丝慌乱,他低下了头去,许久才说道:“这个……这个……草民近几年生意越做越大,难免会得罪一些同行。这背后恶语中伤的事情时有发生,所以才……”
“孙员外,孙员外。”
这时,厅外有人高声叫喊。喊叫声甫毕,便见跃进来了一人。
此人年方二十上下,身长八尺,双目炯炯有神,一身青色圆领袍,颇为俊逸。
孙琦见到此人,如久旱遇见甘霖,连忙走上前去拉住了他的双手:“贤婿呀,你总算是来了呀。快想想办法吧!”
况钟这才得知,此人便是当今的第三甲赐进士出身,汪昌年。
汪昌年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得好言宽慰:“小婿在兵部忙了数日,刚得闲暇便急匆匆赶来了。小婿来迟了。”
他转而看到了端坐的两位大人,便上前拜道:“汪昌年见过向大人、况大人。”
向珤贵为朝中三品大员,而况钟又曾主持过今年的春闱大试,汪昌年都认得。
向珤道:“汪大人不必客气。”
而况钟却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汪大人如今在兵部任职?”
“是,卑职在兵部会同馆任职副使,刚刚到任。”
况钟点了点头,这副使之职只是一个从九品的小官。但眼前的汪昌年,一表人才且举止有度,假以时日想必也会有一番大作为。
而他话音刚落,便又见一人走了进来:“昌年兄。”
况钟将目光移过去一看,不禁暗暗心惊,此人他认得,且当初调查贡院命案时,两人曾有过唇枪舌剑的交锋。
见到此人,向珤突然站了起来,拱了拱手:“我还道是谁,原来是当今的状元郎啊!”
一听这话,孙琦也大惊,连忙跪倒在地:“原来是状元爷驾到了,草民有失远迎,望状元爷恕罪。”
那状元连忙搀扶起了孙琦:“孙员外不必如此,我与昌年兄情如兄弟,一得到消息便即可赶来了。”
他而后向向珤行礼:“下官见过向大人。”
扭头看到况钟,状元不由一愣,面带冷笑:“呵呵,原来况大人也在呀。”
况钟不曾起身,只是冲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