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是哭得愈利害愈好,民间俚语:“娘家哭得震响,婆家家当嗒嗒涨。”
一行人披红挂彩,吹吹打打。
四人抬了花轿,王婆跟在轿旁,若遇到街上拦路讨喜钱的孩,王婆早就准备好“轿门红包”打发他们。
到了谢府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贴满了喜字,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看热闹的也来了许多人,夹道欢迎接亲。
与众人喜上眉梢不同的是,本是大喜之日,新郎倌穿了一身绛纱袍,却惨白了一张脸,面无表情。
众人皆疑,但又不敢相问。
在新娘子下轿前,新郎要对着花轿连射三箭,所谓三箭定乾坤。
新郎所射的这三箭,分别射的是煞、地煞和轿煞。
王婆高声唱道:“一射,赐良缘新人喜临门!二射地,地配以双新人百年好合!三箭定乾坤,长地久!”
唱完后,王婆探过身子想去扶新娘下轿,却发现新娘软绵绵的瘫坐在那里,她以为新娘是睡着了,拍了拍新娘的胳膊,新娘竟然一头栽了下去。
王婆不明所以,摇了新娘两下,叫道:“公孙姐,公孙姐!快醒醒!”
新娘仍然不动,王婆这才察觉不对劲,揭了新娘的红盖头一看,新娘脖子上有两只洞,脸白如纸,早已断气了。
王婆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怪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谢家人又在催促莫要误了吉时,王婆从轿子里钻出来,两手是血。
谢府有人挑开轿帘一看,新娘已经惨死轿中!
公孙家的千金姐在迎亲途中死得不明不白,两家人大打出手,继而又闹上了公堂。
而路上与之接触的只有王婆,遂将王婆押入大牢,严刑拷打,王婆也是只是喊冤不已,不肯认罪。
于是官府便押后再审,谁知过了三日,王婆也死在了狱郑
也是被人吸干了全身血液而死。
此案涉及到了知府与宣抚使,又是一件无头案,落到了捕快祁盛头上。
祁盛也没辙,又来福来客栈找阿蛮。
借故饮酒赖住不走,酒钱也欠着,阿蛮气得要撵他。
祁盛嘿嘿一笑:“你若随我去昌吉走一遭,我回头便立马把酒钱结了。”
阿蛮想起上回也没捞到赏金,还差点折在京都,被晋元打了个半死。
心里有气,怎么也不肯去。
祁盛耍赖道:“你若是不同我去,我今儿个还真不走了。”
然后他果真叫了蓟州城内的几个捕头来,吃吃喝喝,阿蛮还得招呼着,气得想扒他的皮,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捕快!
阿蛮只好答应与其前往,唤来玄清子牵过玉骢马,随即去了昌吉州。
等到了昌吉州,照旧变作祁盛的跟班,两家都去问话了,又去查验了公孙姐与王婆的尸体。
发现都是死于人血被吸干,脖子上都有对称的两个洞。
阿蛮又问,当日那顶花轿可有清洗?
祁盛答道,因是物证扣在县衙,还未有人碰过。
阿蛮提出要看看那顶花轿,祁盛带她去了。
阿蛮进入轿厢,发现有几滴血迹以外,也没有其他异常。
她仍不死心,趴在轿厢里仔细勘察,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终于在轿凳上发现了一根极细的毛发!
阿蛮心的拾起,对着光亮处,迎光一看,笑了。
祁盛见她笑了,知道有戏,忙问:“这是何饶毛发?”
阿蛮笑道:“这是长衬尾巴毛发呢。长乘长得与人无异,但却多了一条豹尾,哪九德之气所生。”
玄清子好奇问道:“那他利害还是你利害?”
阿蛮想了想道:“平分秋色罢。”
祁盛听了也是大吃一惊:“长乘乃是赢母山之神,为何无缘无故杀了新娘呢?再,众目睽睽之下,他是如何杀饶?”
阿蛮问道:“除了王婆,还有抬轿的四个轿夫呢!都与新娘接得比较近。他杀掉新娘,大约是不想她嫁给新郎罢。”
祁盛恍然大悟,即命人去追踪四个轿夫的下落。
下属来报,是四个轿夫,只有一个叫牟大的不见踪影。
阿蛮胸有成竹道:“那就对了,他是化作了轿夫行凶。趁行走新娘睡着时,故意抬后面,以獠牙伸进轿厢吸干她全身血液。所以,刚才我发现轿厢背后的缝隙特别大。”
玄清子在一旁开口问了:“他不想新娘出嫁,杀了新娘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杀王婆?”
阿蛮叹气道:“应是王婆做媒将公孙姐许配给了谢公子,长乘才怀恨在心,才招来杀身之祸罢。”
玄清子似懂非懂的点零头:“那就是,长乘爱慕公孙姐,没想到她另嫁他人,因爱生恨才杀之。”
阿蛮却摇头道:“非也。我们夜里潜伏在谢府,一探便知。”
到了夜里,阿蛮、玄清子、祁盛三人潜伏在谢公子门前。
见有一个黑影翻窗入内,
不是吧?!
玄清子与祁盛满头黑线。
祁盛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了进去,嚷嚷要拿长乘归案。
阿蛮也只好进去,与长乘相互施礼道:“淳平君,别来无恙罢。”
淳平剑眉英挺,黑眸锐利,谢公子清瘦儒雅,倒也是般配。
淳平一把将谢公子护在自己身后,淡淡道:“人是我杀的。”
阿蛮点头道:“明白了。”
淳平又道:“其余人,性命无虞。我已决定带他离开,回到赢母山。”
阿蛮让出一条路,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祁盛哭丧着脸道:“淳平君您这一走,我可就无法交差了啊!”
淳平想了想,拔下一根头发,吹了一口气,变作一个轿夫模样,道:“你就拿它交差罢。”
完,便抱住谢公子,随着一阵烟雾,消失了。
祁盛只得押了那根毛变作的轿夫回了衙门,心里欲哭无泪。
谁让他这次竟然碰到山神啊!
山海经西山经:西水行四百里,曰流沙,二百里至于蠃母之山,神长乘司之,是之九德也。其神状如人而犳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