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辞免了他们的礼,那些官员摸不准她的性子,也不敢贸然行事,规规矩矩的,先给她上了茶,然后开始领着她把礼部的衙署参观了一遍,边走边详细介绍。
走到一处时,解说的人见李辞似乎有意,便解释道:“殿下,此处是特意开辟出来为秋闱事务方便的,平素周王殿下便与几位上官在此讨论筹备科举之事。这些都是周王殿下和几位大人的办公处,因为殿下要来,周王殿下昨日就令人又辟了一处新的出来。”
“周王兄真是有心了。”李辞点头道,那多出来的新的位子,就是为她准备的了。
走了一圈之后,剩下的那几位礼部的大佬都相继来了。礼部尚书郎元淳、几位侍郎陆续来了,周王后面才到,与他一道的还有被点为副考官的几个翰林院的翰林。礼部主掌科举事宜,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要经他们手,翰林院也来掺和不是特例。
翰林们在翰林院每日修书,基本上就是与书打交道了,这份差事格外的清贵。翰林院可以算是聚集了整个大魏有学问之人最多的地方,而科举科目中,除了策论有些不同,其余的科目各有各的要求,诗词歌赋亦有所考校,这时,阅卷就要找资格高、经验丰富又有足够学问的翰林了。
礼部尚书郎元淳一眼瞧上去就是个书卷气极重的儒学大家,一张脸上永远都是刻板端正。据说在他的面前,礼部的官员都不敢多喘一口气。他正与周王交谈着,面色上看不出喜怒,只一个劲地听着周王说话,也不发表意见,更不知道他是赞同还是反对。
两个大佬瞧见了李辞,住了口,先过来与李辞寒暄一番,官场互吹先走一遍。周王依旧是一派清和的模样,这温润的气质这么多年了,早就跟他融为一体了,很容易让初见之人心生好感。
周王望着李辞,眼里带着对妹妹的温和,笑道:“父皇看重小九,又给了如此重要的差事,可不能够像以往一般懈怠,勿使父皇失望才是。”
仿佛爱护妹妹的谆谆教导。
李辞应道:“辞自当尽力,但初来乍到,不比得周王兄与诸位,诸位阅历丰富在吾之上,日后还望诸位不吝赐教。”她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客气,身为一亲王,态度放得低,也不自恃身份,容易让人生好感。
郎尚书肃正的面色缓了些微,拱手道:“殿下客气,具是为陛下办事,自当尽心尽力。”
寒暄完了,就要说正事了。今日所议便是举子斗殴之事,京兆府拿了人之后已将犯事的举子移交礼部。一般来说,聚众斗殴属于京兆府管辖范围之内,可犯事的人数众多,且身份都不一般,举子皆是获得朝廷认证功名之人,在礼部都有备案,又有前次参考,京兆尹果断的把这个摊子丢给了礼部。
多亏了那犯事举子中嚷嚷得最凶的一个,京兆尹知道此事可能会牵涉某些人,他位卑职低不好惹人家,只好把人送出去,让礼部头痛去。
郎尚书捻着胡须,首先开口道:“此事并非第一例,且由私人恩怨引起,但终究影响不好,按照之前办也可。”
京兆府抓了犯事的举子,也请了当时在场却没有参加的举子查明了情况,不过是两个举子的私人恩怨引起的,不算是什么特别大的坏事。但影响不好,秋闱在即不思好生准备,跑出来闹事,可见这些举子品德不行。朝廷开科取士,考察学问是主要的一方面,但其他方面也不可不看。一般私德败坏的举子,朝廷首先就剔除了。
“按照先例,如此也善。”周王道,他也是同意按照前例,直接革除这些举子的功名,以示教训。但他还不忘问李辞的意见,一双温润的眼睛看着她,问,“雍王以为如何?”
李辞正了正身子,说道:“孤所懂不多,既然亦有先例,那便按照先例来罢。”
好了,整个礼部三大巨头都同意直接革了那些举子的功名。这件事情,若是没有特殊情况这样也就结束了,可它偏偏就是不简单。
一礼部侍郎说道:“功名贵重,举子皆所依赖者,寒窗苦读十数年才有此功名,一朝革除未免太过严苛。不若禁此一届科举,加以申饬,既能以儆效尤,又可显示陛下与朝廷的宽宏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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