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去长长见识,平日里就是离大臣们太远,也不知私下到底是何模样,再说不是有王叔吗?”
一个亲王带着当朝帝王跑到烟花柳巷之地,传出去准得把朝中那些个老臣给气死。
“怎么,王叔想出尔反尔?”
“臣不敢,只是现在为时尚早,若陛下不嫌弃可先在府中用些点心,嗯……臣家中的厨子手艺还不错。”他赞许的点点头。可怜后厨的几位大厨还在苦恼怎么给王爷准备晚膳,这夸奖没听到还真真可惜。
手艺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后厨用尽了十八般武艺啊。
桌上的精致佳肴乱了眼去,胡麻凤墨的芝麻醇香萦绕,水煮羊肉的汤汁浓醇入味,乳酿鱼鲜美白嫩,杏仁饧粥盛放在白瓷碗中颇为相衬……
对于刚刚经历完被马儿摧残的晋白对着满桌佳肴那叫一个气定神闲,反正再好吃他也没胃口。
“陛下尝尝这鱼肉,是家厨的拿手菜。”萧止是饿了,今儿个听部下禀告费了老半天,耽搁他用膳。
正堂中除了他们三,管家的站在堂屋外,这么远的距离自然什么也听不到。
聂笙见他是自己试吃了口,再用公筷夹到自己碗中,鱼肉鲜嫩飘着香味让人食欲大开。
她少有同他人共坐一案用膳,夹起一块鱼肉送入口中,抬眼这才发现萧止正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评价。
“很好吃。”
“不比宫中御膳,胜在家厨有自己的做法,味道比之外头独有特色。”说罢,萧止还上瘾了,又是夹一些秋葵,又是盛汤。
每次夹菜,对方都会先试尝一口,再送入聂笙碗碟中,不一会儿就累成小山,旁的晋白仿佛失去了存在,这试菜的活儿都被恒王给拦了。
人家‘叔侄’俩其乐融融,晋白有点眼酸。
“淮州的菜同京城有何二般?”聂笙问。
“淮州味道偏重,好面食。不比京城精致,倒也别有风味。若是陛下好奇,臣下次倒是可以露一手。”
“王叔还会做菜?”聂笙实打实的惊讶了,毕竟行军打仗,风里来雨里去,有多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淮州风沙大,雨水少,气候干燥得很。从京城而去若说是习惯怕是需要一段时间。
“是臣小时候顽劣,尝尝惹得父亲生气,关禁闭什么的。一个小院子里就我一个人,饿了就跑池塘里把鱼给捞上来,架火烤了,到后面稍年长些,手艺就越发娴熟。说不定,臣以后还能开个小酒楼什么的。”
听他的话联想到厨房中,萧止洗菜烧饭的模样,聂笙没忍住笑了笑,“想必酒楼生意定然是不错。”
“那就借陛下吉言,到时候陛下可要来赏光啊。”
天彻底暗下来,迎着风,三人牵着马走在街上,因着花朝节的缘故,不少地方都挂满了花灯,彩锦等。
入眼最多的,便是三两士子结伴而行,偶有停留在某处吟诗作对的。
“科举刚过,考生们不少都卸下重担。”萧止说。
“我也很期待今年有多少及第进取者。”
萧止突然停下,面上有点儿犹豫,问:“前面就到了,公子当真要去?”
冷不丁被他唤一声‘公子’,聂笙随他所指的方向,那地儿才是真正热闹的地方,灯火十里不歇,骏马车轿停得满满当当。
她发现,不少女子都避着那些地方走。
“的确……很热闹。”喧闹之声已经穿过重重人群传递到她耳畔,想忽略都难。
“你以前去过?”她无意问。
这问题回答起来可就难了,萧止想了想道:“年少不知事,瞎进去晃悠过。”
聂笙盯着他看了半响。
萧止莫名觉得心虚。
“说实话我也不会怪罪的。”聂笙一语点破,便牵着马径直往前而去,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晋白保持沉默。
萧止摸摸自己的脸,自问方才所言没什么破绽。
嗯,虽说他的确去过,但也只是单纯的去过,干嘛心虚得厉害。
连着一条街都是花楼,脂粉香气迎风而来,聂笙受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下一刻一件斗篷就盖在了她身上。
回头,正是萧止,他眉眼带笑,“得亏了那小宦官提醒。”
说着说着回头看去,晋白把脑袋放得低左不敢瞧,右不敢看的,生怕看了什么破坏了他纯洁的心灵。
聂笙还未开口,萧止便提着晋白,回头对聂笙道:“公子稍等片刻。”
过了会儿,他就独身回来。
“晋白呢?”
“小孩儿太害羞,我把他弄一酒坊里去坐着了。”
萧止摸摸鼻子,“其实吧,我觉得在外面走走就好,不必进去,毕竟里面太过喧闹,吵着公子就不太好了。”
“无妨,到都到了。”聂笙其实没多少好奇,只是当日萧止的话激着她了,不进去她总觉得落了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