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是谁?”探雪直截了当的问。
她乍一听这名字有点耳熟,可细想,全无印象。
绿衣吓得跪坐在池畔,见是探雪,绿衣咽了咽口水,没有立即起身。
“探雪姐姐你、你不是回屋了吗?”
“你到底瞒了什么事?这几日我都见你魂不守舍的。”探雪蹙眉看她。
绿衣缩成团儿,抱着膝盖,眼泪说下就下,“我……”
“大半夜,还这样偷偷摸摸的,叫人一看便觉不对劲。”
要不说探雪敏慧,方才她以为绿衣是给自己爹娘烧纸呢,可后面又听到叫做星儿的名字。
绿衣沉静不语,只是看着身边影子。
探雪叹口气,“我不是责问,只是担心你,你我姐妹多年,有什么难事你说,我能帮会竭尽全力的。”
“不,不是!”
“不是什么?”探雪看着绿衣急欲否认的模样。
绿衣眼眶通红,肿了眼,她哑声道:“是、是我妹妹,星儿是我妹妹,她……死了。”
“妹妹?为何我从未听你提及过?”探雪追问。
“小时候我跟妹妹逃荒来到京城,后来走散。这些年来我一直悄悄托人寻找,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没见过几次,就听到她在湖边不小心失足死了。”
探雪一下心软了,“所以,你突然病倒……”
“是我突然听闻噩耗,一时没撑住。实在……实在太突然了,我还没做什么,她就走了。今日是她头七……”
“你、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算了,唉你也是,闷着作甚?想哭就哭。”探雪一向是理智的,把人拉起来,拍拍绿衣的衣摆。
绿衣抓着探雪的手,埋首低泣起来,“对不起,探雪姐姐,让你担心了。”
探雪是把她当做自己妹妹的,如今见她哭得这么伤心,其他话是蹦不出来,抬手细致的把绿衣脸上的泪珠一一擦掉。
“既然你们姐妹能再见,说明是缘份。我相信她定然是惦记着你,希望你过得好,说不定会给你送梦。”探雪拍着绿衣瘦弱的后背。
绿衣抱着她,双目紧盯着铜盆,手指抓紧,“送……她送了,我这几日连连梦到她。”她说着又哭起来。
止不住抽泣。
可惜不是所谓的思念她,而是让她报仇。
没错,就是报仇。
绿衣难受得如心被诛。
她方才的话简单的道出来龙去脉,在探雪以为她所谓的妹妹是宫外的人。
而实际上星儿是宫里人,且和她们一样。
回到园中,探雪陪着绿衣坐了一个时辰才回去。
沉浸在黑夜中,绿衣睁着两只眼睛侧躺在床榻上,她抱着自己的身子,害怕之意蔓延。
她好怕一睡着就会看见星儿。
所以一直睁大眼睛紧紧盯着窗外,现下园中的宫人都已经休息,寂静无声。
在她发呆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窗外,绿衣吓得抽搐滚下床榻,她喘着气腿软着依附墙根站起来,那黑影低着嗓子说了句话。
“跟我来。”
绿衣才意识到不是星儿,心下这才松口气,紧接着浮现疑惑。
她犹豫着要不要跟出去,脚步却有了答案。
……
朝会之上,逃不脱大长公主的事儿,此事聂笙下旨将丧葬事宜交由太常寺。
其余之事并未多提,可就算她不提,不代表没有人主动提及。
“启禀陛下,近日因由大长公主一事引得部分民怨,特别是被大长公主欺压的百姓,纷纷告至官府——”
“此事朕已经交由大理寺少卿严执去查办,该如何便如何。”
方才说话者便是秦舟,当朝尚书仆射并宰相之职。
秦舟历经三朝,饱经风霜,方正的脸上沟壑连连,紫衣官服站得是笔直,金玉腰带彰显其身份。
“按例而言,此事应当交由大理寺卿袁修。严少卿毕竟年轻气盛,事关大长公主还是稳妥得好。”
“爱卿是说朕欠考虑?”
障扇之下,椅座之上,聂笙微微垂目,赤红袖凰的宽袖大衫着身,高髻之上金簪夺目,鎏金缠丝镶白玉珠步摇多添属于女子的娴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