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翠珠哪里晓得,陆燕尔不是不想喊疼,而是不想给楼君炎增加负累,他不想疯马伤及无辜百姓,她又何尝愿意呢?
楼君炎疾步走来,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声线低沉却透着抹微不可见的焦急:“可有哪儿伤着了?”
陆燕尔面色一喜,赶紧迎了上去,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内心的雀跃:“夫君,我没事,那匹马制服了吗?”
楼君炎不信地看了看她,瓷白的小脸显得异常的白,即使染上了一抹喜色,依旧遮不住那抹惨白。
小姑娘真的被吓得够呛。
他凝眉,说道:“马已经制服了,我们回府。”
随即,又对翠珠丢下一句,“你去让柳安统计一下被牵累到的人,该如何赔偿损失,便如何赔偿。”
“是,公子。”
翠珠应了声,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陆燕尔慢吞吞地跟着楼君炎出了酒肆,走了没几步,腿肚子一颤,直接朝地上倒,幸得楼君炎伸手勾住了她的腰,她才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摔相难看。
楼君炎只觉软玉温香在怀,幽幽的女儿香扑鼻而来,方才急于救她,又要制服烈马,远没有此刻的感官强烈。
真不想松手。
可当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他松了手,可眼前的小姑娘却还抓着他的衣襟,不舍离开。
“怎么了?”
陆燕尔颤颤的,“我……腿软。”
闻言,楼君炎立即将手伸到陆燕尔腰侧,手刚触及到薄软的衣衫,便一顿,前一刻还觉得当街搂抱不成体统,下一刻就自打自脸。
楼君炎眸眼沉沉,又觉得自己太过忸怩,抱她出破车时怎么就没想这么多,这会儿倒泛起别扭来,而她本就是他的妻子,他抱她,哪怕是摸她,也是对的。
就是这样。
思及此,楼君炎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陆燕尔惊慌失措道,“你干什么?”
楼君炎声音微沉:“不是腿软么?”
“是哦。”
陆燕尔扁扁嘴,她是腿软,可只想靠着他缓解一会儿嘛,既然他想抱她的话,就让他抱好了。
反正,是他害她被马颠!
这么一想,陆燕尔觉得自己真没必要矫情,矫情过了就是做作,她微微勾唇一笑,娇软道:“那就有劳夫君咯。”
而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白衣男子,脚步顿住,登时僵立当场,瞳孔倏忽放大,一脸不可置信:“陆燕尔,是你!”
陆燕尔应声抬头,正对上顾辞勃然而怒的面孔。
她没想到竟是这般情形下,与顾辞正面对上,她缩在自己现任夫君怀里,却撞上被她退了婚的前任未婚夫,不,至少前世,他真的成了她的夫君,哪怕只有短短半天,她是与他拜过天地行过礼的。
“我……我……”
陆燕尔下意识地松开楼君炎的衣襟,欲下来给顾辞见礼,却被楼君炎抱的更紧了。
楼君炎淡淡地看向顾辞:“我家娘子胆子小,顾世子此举,吓坏我家娘子了。”
娘子?
她私定终生的人竟然是楼君炎!
顾辞双拳攥紧,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不平,敛去不应有的情绪,眉目如画,转眼又是那个温润如玉的淑人君子。
“楼公子既与陆……”顾辞自嘲一笑,“与她定下白首之约,竟能让她独自登门退婚,面对世人苛责,你也做得出来,你对她又有几分真心?”
语罢,佛袖离去。
陆燕尔愕然,旋即扯了扯楼君炎的衣角,“夫君,我……”
“什么都不必说。”
既说过不问过去事,怎能失信?
*
回到楼府,陆燕尔第一时间便是沐浴换衣,然后给自己泛红的胸口抹了点药膏,做完这一切,刚拉上衣衫,楼君炎便大步进了屋。
他的目光有些不自然:“你,你那/处还疼吗?”
轰。
陆燕尔脑中嗡鸣作响,他问的也太直白了点,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发烫的脸,低声道:“不疼了。”
这厮刚才什么都看到了吧。
楼君炎去查了马车损坏的原因,刚走到屋门口,就不小心看到方才那一副旖旎的风光,那不盈一握不及他半个手掌,还有哪些被蹭出的红印子……
半分心疼,半分欲念。
越想越觉得喉咙发干,嗓子发紧,仿佛如濒临浅滩的鱼儿渴望着水的救赎。
“水……”
楼君炎猛地转身,抓过桌上的茶壶,猛灌了一壶茶,才觉得胸腹间的那股躁动勉强压下去。
他双手撑在桌上,背对着陆燕尔,等粗/喘的气息平稳无异后,才开口说道:“我已经查过了,那辆马车没被人动过任何手脚,且做工坚固,正常情况下,马车是不可能坏成那种的。”
完全崩裂。
如果不是他反应敏捷,他和陆燕尔必会受重伤,非死即伤。
陆燕尔垂眸,不再纠结是否被看光的事,面色反而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
“马车莫名其妙的散架,就好像是上天对我们的一种示警。”
楼君炎本不相信这些荒诞之事,就连以财换官之事也从未真正入心,拉着陆燕尔去赌钱,不过宣泄郁闷而已,可马车这事儿确实诡异,由不得他不去相信。
尤其是发生在他们赌钱之后。
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