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如去街上逛逛可好,小姐都闷在府里好长一段时间了。”
陆燕尔幽幽一笑:“我不觉得闷啊,这楼府风景雅致,我都还没欣赏完呢,我看想要上街玩的是你这个鬼丫头吧?”
晚晴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老是听冬梅提及江州如何如何热闹,如何如何有趣,勾的她也想出去逛逛,可小姐自嫁入楼家后,不是忙着去给楼夫人请安,就是在府上瞎转悠,那荷池的鱼儿,她能看上半晌午呢。
“小晴儿,你想出府看看的话,就跟冬梅一起去吧。”
知道晚晴是憋坏了,在安和县老家时,晚晴隔三差五便要出去给她采买东西,哪像最近在府上闷了快半个月了。
晚晴眼眸一亮,随即又暗下来,小声道:“奴婢不去,奴婢陪着小姐。”
陆燕尔觎她一眼:“听说东巷口有家卖杏仁酥的,味道极好,你明天同冬梅去买点回来,我尝尝,是不是比楼府厨子做的桃花糕还好吃。”
“是,小姐。”
晚晴瞬间心花怒放的应下,有了名头,她便不再纠结了,小姐真贴心。
回屋后,陆燕尔翻出压箱底的话本,解闷,其实不是她不想出去透气,而是害怕碰到崇德侯府的人,毕竟她以前差点成了顾辞的世子妃,而楼府又刻意隐瞒了她的来历,府上仆人只知道新夫人姓陆,却不知她是哪家姑娘。
一个江州首富楼家,一个崇德侯府顾家。
若被人知道楼家娶了悔顾家婚的女子,估计又是百姓们口中茶余饭后的一段谈资了。
*
陆燕尔整日蜗居在府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却愁煞了楼富贵,楼家娶个媳妇是回来花钱败家的,可这个儿媳到楼府半月竟未花过一分钱。
比起败家,楼夫人更希望维持自己高冷的恶婆婆形象,而楼君炎深知娶亲的这番缘由,可却并未真正放在心上,比起相信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还不如靠自己博出一条血路。
楼富贵实在坐不住了,虽说儿子官运这事儿听天由命,可也总得验证一番道衍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是真的,儿子岂不是少走弯路,也不必远赴战场拼杀,何乐而不为?
这天,楼富贵提前回府,召集全家上下一起用膳,话说这还是陆燕尔嫁进来后,头一次这么隆重地用膳。
楼富贵忙着生意应酬,楼君炎也不知在外面忙些什么,一般也是晚上才归家,府上只有楼夫人和陆燕尔两婆媳常在,但除了晨昏定省,婆媳之间也是分开用膳的。
吃了一会儿,楼富贵放下筷子,甚是慈爱地看着陆燕尔,问道:“燕尔,嫁到楼家,可还习惯?”
“很好。”陆燕尔抿了抿嘴,举止有礼地应道。
楼富贵又斟酌了一番词句,笑眯眯地道:“缺什么不?好让你母亲带你出去逛逛,头面首饰,绫罗绸缎,金银器皿,珠宝手镯,你母亲甚有研究,能帮你挑挑?”
陆燕尔一下子愣住了。
楼夫人轻飘飘地夹了块鸡身上最好的块肉,递到陆燕尔碗里,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想买什么,我帮你去挑。”
陆燕尔默默地看了看碗里的鸡肉,又看了看面色冷淡的楼夫人,摇摇头:“谢父亲母亲厚爱,只是燕尔什么都不缺。”
这是实话。
她嫁过来后发现,楼府早就给她准备了满满几大匣子金银首饰,各种时兴款式的,还有她的嫁妆亦是不少,根本用不过来。
看着完全没有败家欲/望的陆燕尔,楼富贵神情僵了僵:“北街有个全江州最出名的胭脂水粉铺子,质量上乘,都是姑娘小姐们的最爱……”
说到这里,楼富贵已然接收到两道不善的目光,一道来自于自家夫人,一道来自于对面的儿子,话说他一个大老爷们给儿媳妇普及姑娘家的东西,真是好难。
而乖巧的儿媳妇也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楼富贵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吃饭!”
“爹,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我自有打算!”
楼君炎幽幽地扫了楼富贵一眼,伸手拉起发懵的陆燕尔,转身离开了膳厅。
“哼。”
楼夫人冷哼一声,旋即佛袖离去。
楼富贵:“……”
让你说,你不说。
我来说,你又给我摆脸色。
好难。
*
拱桥上。
楼君炎负手而立,身形颀长,气度不凡,狭长的凤眸极目眺视幽远的天际,衣袂翩翩,随风轻拂与陆燕尔的裙踞交叠在一起,扬起优美的弧度。
他的手仍握着她,不曾放开。
陆燕尔甚觉怪异,方才公公看她的眼神也不对劲儿,实乃怪哉。
良久,楼君炎转身,幽幽地盯着她:“你可知楼家为何要娶你?”
他说的是楼家,而非他。
陆燕尔蹙了蹙眉,很配合地问道:“为何?”
楼君炎地扯了扯嘴角,轻描淡写地说道:“因为,你对我有用!”
陆燕尔长睫颤了颤,说不出听到这个答案是何滋味,但心里确实有那么一丢丢不好受,也是,楼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娶个小县令之女回家,可她能有什么利用价值,无非皮相稍微好看点,可又好看又有家世的姑娘多了去了。
凭什么娶她啊?
她问:“于你何用?”
楼君炎勾了勾唇,没有回答,而是带她去了书房,从暗格里拿出一本厚册子,里面压着一叠地契产业之类的东西,还有厚重的银票,全都郑重地交到陆燕尔的手里。
他神色认真,一本正经道:“你对我的用处就是,帮我花掉它们。”
陆燕尔骤然瞪圆了眼眸。
只觉得手上的东西沉甸甸的,粗略翻了下,好家伙,这楼君炎的私房钱多的惊人。
光铺面就有十几间,还有好些庄子的地契,现银算下来也有十几万两,陆燕尔头脑发昏,感觉不能算那些折合成嫁妆的聘礼,还有公公给她的库房钥匙,还有无底线支取账房的权利……
不行不行,她真要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