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丫头也不知道和这混账说了什么,就令他做下这样的病来。”
杨老太太瞧得真切,殷氏说这话时,竟毫不遮掩地流露出了对外孙女林清的厌恶甚至憎恨。
可自己带了几年的外孙女,自己女儿唯一的亲骨肉,她是绝不相信林清会不知轻重,害得孙儿甄锦变成了这样。
“哭有什么用,上了年纪的人,还不知道保养。”
她说了这么一句似是责备又关切的话,殷氏顿时便刹住了情绪,只低头垂泪。
杨老太太使了个眼色给一旁侍立的大丫鬟朱珠,道:“你也去瞧瞧林姑娘这会儿上司徒府回来了没有,若是还在司徒府,好好地报与司徒四娘子,就说家中有急事,让知安速速回来。”
朱珠领了命,嘱咐其他人照顾好老太太,便径直出门去了。
待到王余吉无法让甄锦退烧时,殷夫人急得几欲撞墙。
杨老太太也是急得呕出胃里的所有东西后,只是淌着眼泪摩挲着甄锦双手,无可奈何。
这时,屋外小丫头急报:“林姑娘回来了!”
殷夫人一听,霍地站了起来,两个眼睛似是冒着怒火。
“你究竟和那孽障说了什么?现在他就剩半条命了!”
她声色俱厉,气得身子发抖。
她的小儿子对这位体弱多病的外甥女,自小便是别个不同,再长大些,老太太就流露出要定下外甥女给小儿子的意思。
这外甥女在她看来,不仅是身体素来不好,性情也颇为刁钻跋扈,且生的那样风流袅娜,更不能使她的儿子在仕途上有所助益。这绝不是儿子的良配!
林清在司徒府听到甄锦忽然病沉的消息,也是十分震惊。
她随朱珠匆忙赶回来,一进门就对上了殷夫人的厉声责问。
在路上听了朱珠的讲述,她知道甄锦病得实在厉害,那老太医王余吉都治不了的,可见非同小可。
殷夫人这般当头阻拦,她恨不得直接越过去。
“舅母息怒,我并不曾对二表兄说过什么,但表兄之病要紧,且容我先去瞧一眼。”
林清还是耐着性子,朝殷夫人行了一礼。
殷夫人却是冷笑:“你进去能顶什么用,倒是说清楚,锦儿找你时发生了什么事,何至于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人事不省?”
“不过是闲话了两句,我着急去司徒府赴四娘子之约,便匆匆走了,并不知道二表兄后头如何了。舅母这话的意思,是指二表兄这病是因我而起?”
带着三分震惊,七分质疑,林清对上了殷夫人愤怒的视线。
退缩终是无用,她一再退让,殷夫人却仍在明里暗里地怀疑和为难自己。
林清至此方知,纵使自己不去招惹甄锦,殷夫人仍然有一万种理由去怀疑,自己铁定是那会勾走她儿子狐媚之人。
“我不过是问你一句,发生了何事,何曾说这病是因你而起!”
殷夫人勃然大怒,却强压着不便发作。
这事一旦闹开了,甄锦纵不是为她病了,有了先前的流言,也会被传成这样。
人言可畏。
甄夫人揉了揉眉心,强自镇定下来。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大家嫡女,心性和忍耐力比寻常人就是强了许多。
“我已回过舅母的话了,只是闲话了两句。舅母若再不让我进去瞧瞧,二表兄或许真的……”
触霉头的话,她到底忍住了没说。
她亦万分不想甄锦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