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不是……
“喂,你别这番打量我。总归我说不是那就不是。”他摇摇晃晃爬起来,顺手拍了拍身后黏上的土,“诶,你叫什么?”
“桑……”那字竟脱口而出,幸得我反应过来还未发满音便转了口,“额……我,你叫我燕子罢。”倒吸一口凉气,总算圆过去。
“燕子?是‘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的燕子么?”他问道。
我轻快地点了点头。不敢苟同他口无遮拦的习惯,原以为是才短气粗之人,未曾料到他竟也见过几句《诗经》。
“差矣差矣。”他咂摸嘴,手负于身后,私塾先生学得是有板有眼,“你该用‘雁’字,取归雁的义。家燕总是是少了些气度,是写深闺里的贵千金。你是困不住的,‘大雁’更衬你。”
“竟还有这番说辞讲究。”见他这么一剖析,我竟觉着有些道理。“那你呢?你叫什么?”
“刘病已。”
“那‘病已’二字又有何说法?”我却是不太明白他人用“病”字作名讳,爹爹说诸如那类寓意不吉的字眼是需避讳的。
“寻常百姓家的叫法罢了,能有甚么说法。”他似笑非笑,虽说是嘲讽自谦,我却瞧见了他的不自在,说不出是种悲悯还是无可奈何,就连眼底最后那点神采也拿走了,刹那黯然失神。
此情此景难为情,从前过风光无限,如今一贫如洗才会更添悲戚与寂寥。
我好像在他的眼底,也瞧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