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信任侍郎下了严令派人在南地找寻一位叫做卿云的五品从官,对于此时的崔有谅来说,李大人这找人都找到了自己地派来,他却一个屁都不敢放。
如今许家是一地鸡毛,他也只得龟缩着,尽量不惹人注意了去。
寻人便寻人吧,这位叫卿云的以及当初那几个郎中,他可记得都灭了口扔进江里喂鱼去了。任由那些人怎么找,恐怕也找不到他的一丝踪迹了的。
卿云一直没有寻到,刑部大牢里许家的那些公子哥们身溃烂的愈发厉害,还有几个受不住发了疯的。
朝堂有越来越多的大臣向皇帝谏言,应该早日解决此事,甚至有人说直接一把火烧了刑部大牢得了。刑部尚书哭丧着脸一言不发,有人问他刑部如今的情形,他又嗷嗷哭。
袁知恒趁夜与几位义兄弟商议,寺庙大案是时候要大白于天下了。
大相国寺小沙弥,因饥饿而亡,其背后又牵扯出惊天的贪墨大案。此案由大理寺、刑部、都御史,三司会审。
因着一应证据齐全,此案审的十分顺利。
就在结案的前一日,从万安宫放出的一只信鸽出现在袁府的空,被蹲在墙头早有准备的杜小竹,拿了一只弹弓将那信鸽打落了下来。
点翠接过杜小竹递来的纸条,展开才看第一眼,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外界一切的声音都停滞。
“夫人,夫人……”冬雪与信儿连声的唤着,好半晌,点翠才回过神来,这眼睛已经似是充了血一般,浑身哆嗦着道:
“我的允哥儿,我的允哥儿……”
她这样的神情,只使得众人的心跌落了谷底,是小少爷允哥儿出了事了!
冬雪顾不得旁的,捡起飘落在地的纸条一看,面只有一句话,袁家小少爷与许家公子患了一样的病,许家亡他亡,许家活,他尚有一息生机。
“这么疯婆子,她怎生这般的恶毒,小少爷才不足一岁啊,她怎么这般恶毒……”冬雪当即坐在了地,恸哭起来。
信儿也与她相拥,大哭了起来。
“闭嘴!”点翠已经是面无血色,浑身哆嗦个不停,但是脑子却异常的清醒。
许皇贵妃这纸条明摆的就是想让她与袁知恒看到的,如今那寺庙一案眼看就要结案了,若是结案那许家那便是重罪,即便也被处斩,按律也是个流放。庙祝是个忠心的狗,受了那么多刑都没有将许皇贵妃供出来,但依着以往许皇贵妃对这庙祝的宠信,要说这件事许皇贵妃没参与,傻子都不相信。
许皇贵是在拖延,只要这案子不结案,便不能治许家的罪,况且老皇帝最近精力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传位之事就在旦夕。所以她着人瞧瞧去了刑部大牢,取了一位许家公子身的衣物,扔进了抱允哥儿的那个奶婆子的屋里……
“她能拖,允哥儿可不能拖。”点翠深信袁知恒所判断的,许家那些公子哥患的不是天花,而是牛痘,允哥儿还有救,她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救!
“夫人,去找大人回来吗?”冬雪擦干了眼泪,轻声询问。
点翠摇了摇头,不管大事小事,万事她都要靠袁知恒,这次她想靠自己一次。
万安宫中,许皇贵妃面容消瘦,眼中却闪出一种诡异而残的光来,同时她又很别扭,她许家是何等的威风不可一世,到头来,竟要将身家性命都系与一个没生根基的年轻官员身。
“娘娘,袁家那位夫人跪在九重门下,已经一日里,人也昏过去了两会。”艾嬷嬷小声道:
“九重门下人来人往的,恐怕已经惊动了圣。”
许皇贵妃冷笑一声,如今圣不堪暑热,去了北边的避暑山庄,即便知道了,恐怕也无力搭理,便让她跪好了。
“三司那边有信儿了吗?”许皇贵妃悠悠问道,她在等待着点翠背后的袁知恒,等他妥协。
“听说是大理寺那边出了点子事,那案子要再等一日。”艾嬷嬷道。
许皇贵妃的嘴角笑意更浓,看来这步棋她走对了,这袁知恒果然手眼通天。
到了傍晚的时候,去九重门探事的太监急匆匆的回来,禀报道:“那妇人恁地胆大,竟在九重门下宣扬说自家儿子在万安宫中得了天花,为了娘娘性命着想,还请娘娘将孩子给送回来,交由到她这个亲娘的手,之后她便抱了得病的孩子隐居山林,是死是活全凭天意。”
点翠在九重门下,一遍一遍的喊,只喊的人心惶惶,那些守城门的侍卫又不敢前阻拦,只由着这些话传到了皇城跟下的百姓的耳中,不消一日便在京城之中传开了。
“她倒是敢!”许皇贵妃一拍桌子,冷声道:“不过她做这些也是无用,去跟她说,孩子在我宫中得了天花,未免传染及旁人,我正想着寻个妥善的法子处置了。事急从权,想来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那太监以他半阴不阳的声调传过了话儿,又半嫌弃半劝诫似的指了跪在地的点翠:“你呀,戴罪之身呢,咱们娘娘能见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