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稀罕嫁与你们陈家了!”
“谁稀罕!谁稀罕!”
姚子碧错了错牙,一抬腿,将脚边的一块石头狠狠地踢飞出去。
“哎哟!”
好死不死,恰巧踢中一人的大腿。
“对不住!对不住!没伤着你吧?”
姚子碧急忙上前,连声道歉。
“这大街上的,乱踢什么石子儿啊?”
一名舞勺少年皱起眉头揉着腿,语带抱怨道:“踢到小爷还好,小爷身子骨硬,若是踢到那些妇孺老人”
说着,他便抬起头,瞪向姚子碧,不过,待见其花容月貌后,遂又戛然而止。
“那就是他们自个儿倒霉!”
语毕,便直起身子,昂首挺胸。
“额”
姚子碧挠了挠脸,略感汗颜。
不过,即便他打直了背,还是比姚子碧要矮上一截,因此,便朝后小退了一步,并暗戳戳地踮起了脚。
姚子碧见状,抿唇憋笑,待掩去笑意后,才问道:“小哥可还好?可有砸疼你?”
“没有!”
舞勺少年踮着脚,一拍胸部,自信而语,“小爷我身强体壮,孔武有力,又怎会被区区一块小石子儿给伤着?”
“那便好,那便好。”
姚子碧点点头,心下一松,向其行完万福礼后,便转身离去。
“小小娘子慢走啊!”
待姚子碧行出一段路后,舞勺少年才放下脚后跟,向其挥手道别。
“飞叉叉,哪儿来的小娘子啊?”
一人上前,拍向其肩,笑着询问。
“哼!与你何干?”
被唤作飞叉叉的舞勺少年扬起下巴,以鼻孔视之。
“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了一圈后,姚子碧感觉又累又饿,遂寻了家名为“不丰不俭”的小客栈住下。
“我看,怕是要叫又简又陋吧!”
为了省钱,姚子碧选了间靠近灶房的客房住下,所谓一分钱一分货,这间客房虽然榻柜桌凳皆全,但却样样陈旧,还泛着霉味儿。
为了散味儿,姚子碧将窗户推开,谁料,刚一打开窗户,一股浓烟便扑面而来,呛得她只好将窗户又给关上了。
“咳咳咳难怪这里霉味儿这般重,原来是没法通气啊!”
姚子碧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凉水灌肚,冷意袭身,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还是早些就寝吧。”
望着壶身有些裂痕的水壶,姚子碧忍不住怀念起尹升那个方流执壶来。
“哎”
叹了一口气,她便坐到榻上,准备歇息。
“嘎吱!”
刚一坐下,榻身便摇晃起来,吓得她急忙起身,惴惴不已。
“这”
看着有条倾斜的榻腿儿,姚子碧扶额,后悔为了省银子,选了这么一间削破削破的客房来。
“日后,又该如何是好”
小心翼翼地躺至榻上后,姚子碧陷入了沉思。
“不知姚小娘子现下如何?可有被陈家接纳?”
轻抚着方流执壶的壶身,尹升微蹙双眉,面露忧色。
圆月高悬,却残缺一块儿,似被狗咬了一口,显得滑稽可笑,望着这轮残缺不全的明月,身处两地的姚子碧与尹升皆辗转反侧,寝不成眠
“即便是间破客栈,也要花钱啊!”
“不若,去找尹公子吧?”
“不成不成!人家救我一命,还把我送来宜宾,此番恩情已然难以回报,如若再去投奔于他,此恩此情,怕是再难报矣。”
“不若,将那根梅花金簪当了吧?”
“不成不成!那可是娘亲留给我的嫁妆”
“曲哥哥!”
喃喃自语间,姚子碧不知不自觉,再次来到了陈氏酒坊的后院外,并恰巧撞见了正在指挥人手搬运酒坛的那位陈氏少东家。
姚子碧心下一慌,随即便躲至一旁的树后,呼吸渐乱。
“曲哥哥,这是哪家订的酒呀?怎得这般多。”
一名白净秀气的少女挽着一个篮子,莲步而至,朝陈少东家挥手娇笑,又指向与自己错身而过的数缸酒坛。
“娇娇来啦!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陈少东家擦拭了一下双手,便笑呵呵地朝那名少女行去。
“爹爹拌的猪耳朵,我拿来一些,与你尝尝。”
被唤作娇娇的少女嫣然一笑,随后便掀开盖于篮子上的一块手帕,指向里面的佳肴。
“唔真香!”
陈少东家俯首而下,朝篮子里面细细嗅闻。
“快说,是哪家订的酒。”
少女将篮子拿开,并轻扭腰肢,一个转身,侧向一旁。
“沈家酒楼。”陈少东家笑道。
“沈家酒楼?”
娇娇捂唇,面露讶色,“他们可是这叙州府最大的酒楼呀!”
“嘿嘿!”
陈少东家双手叉腰,自信而笑。
“真好真好”
娇娇点点头,将篮子递与陈少东家,莞尔道:“慢着吃,爹爹和的辣子呛人,莫要一次吃太多了,小心辣坏你的肚皮。”8l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