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末将愿领兵前往”,营帐内,身旁的大将请命道。 “不,这一战,本王亲自来”,赫连安伸出左手阻止道,另一拳捶在桌面上,眼里尽是肃杀之意。 “安王,万万不可,您是将领,怎可轻易犯险?这一战,还是由末将上吧”,王勇却极不赞同,双手握于胸前,躬身说道。 “就这么决定了,你去整理五万兵马出来,随时等本王的号令”,赫连安双眉微皱,将目光紧紧锁在眼前的地图上,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安王,您是军中之帅,这里需要您坐镇,更何况,离稀辰并没有在此次军队之中,十万兵马而来,您如何率领五马与之抗衡?末将请安王收回成命”,王勇当时便反对道,单膝跪地,态度强硬。 “到底你是主帅,还是本王,军令如山,王勇,你想违抗军令吗?”只见赫连安挥袖甩下桌上的令牌,双目怒瞪,负手背后,行至王勇面前,居高临下的呵斥道。 “安王?”王勇还在挣扎,看上去仍然想阻止。 “嗯?”赫连安从鼻间发出的冷哼,让人知道他的决定。 “末将领命”,虽然仍有不愿,可却不得不遵守。 “下去准备吧”,赫连安冷声说道。 “是,末将告退”,王勇不甘不愿。 “你们也都一并退下吧,哦,张副将,你等一下,本王有事与有你说”,赫连安挥手让人退下,随后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张顺。 “安王可是有事交待?”,张顺双手抱拳,躬身询问,一双小眼中精光流转。 这个张顺不同于王勇,虽然都是青国大将,可是却截然不同。 王勇就如同一介莽夫,有勇无谋,为人又过于死板,不知变通,却是打仗的一把好手,一手蛮力威慑军中,多年战功累累,在边关的这些年,独自带兵镇守,为人也倨傲了些。而张顺则与之相反,为人精明,有些滑头,原本是一介布衣,因家道中落,后沦于官场,宫裴还在世的时候,追随左右,可谓是军师一角,之后封为将领。宫裴死后,凭借自己的圆滑处世,在朝中也混的如鱼得水,这也才能在宫裴落势后保住一官半职,不过却长期被压在王勇的威权之下,心里自是压抑了许多的不满。 “王副将为人鲁莽,本王担心他冲动行事,希望张副将能帮本王从旁指点一二”,赫连安慢步上前,双手一托。 “末将惶恐,承蒙王爷信任,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张顺忙低头应道。不过眼里精光闪现,可以看的出这个人并非是全心全意。 “张副将言重了,眼下只你我二人,不必拘于这些礼节,张副将的本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老战王在世时,张副将便追随左右,当年的事情我也是听过一些的,很是佩服”,赫连安不再以本王自称,言辞间倒是有不少真心,转身走到桌前,看着作战地图,不待张顺答话,道:“如今离国收复战良两国,地域扩充数倍,日下已与我青国不相上下,虽然内朝政上还未人心稳定,可是以离稀辰的手段,不需要太久,便能重新整顿,即便我青国自诩国力雄厚,根基扎实,恐怕也不是对手”,赫连安分析着眼下两国的形势,手下却在纸上勾勒出一个“腐”字。 张顺抬眼看到赫连安笔下的字,眼里有些暗沉,随后便上前,顿了顿,道:“恕末将直言,青国虽然根基雄厚非一日比拟,可是长久以来的内斗却从未停止,制度腐旧,任人为亲,朝中皆是亲信党羽,无一真心为朝廷做事之人,眼界狭窄,离国势力日渐强大,可是朝廷却无人重视”,说到此处,张顺有些停顿,抬眼看着赫连安,表情有些沉重。 “但说无妨”,赫连安抬手将温好的茶倒了两杯,拿起一杯递到嘴边,热气氤氲下的面庞有些模糊。 张顺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肃厉,道:“朝廷腐朽不堪,早已根深蒂固,如同毒瘤,凭安王一已之力,恐难以力挽狂澜”,只听“嘭”的一声,赫连安将茶杯用力掷于桌面,杯中水瞬时便洒了出来。 “嘀嗒…嘀嗒…”,帐内二人一时皆沉默不已,只余茶水洒在地面的声音。 赫连安静默良久,直到张顺以为他不会开口,冷汗浸湿额头之际,却听赫连安一声大笑,道:“好,好,好。” 张顺一时难以摸透赫连安的心思,有些不安。当下便跪于地面,道:“安王恕罪,末将知错。” “哦,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赫连安嘴角微微一挑,眼里略过一丝狡黠。 “末将不应。以下犯上,不该随意揣测朝中之事,肆意评论,是末将逾越了”,张顺吞吞吐吐的说道,额间冷汗不止,不过背却依旧直挺。 “可是本王看,你虽嘴上认错,心里好像不是认为的呢…”,赫连安站在张顺面前,伸手将张顺扶起,脸上笑意不减。 “安王?这…”,此刻,张顺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赫连安不过试他一试。 “这朝中,恐怕也只有你敢这么说,不过,我很欣赏”,赫连安微一躬身,朝张顺一拜。 “万万不可,安王,您是君,末将是臣,受不起您这一拜,快快起来”,赫连安此举倒是吓到了张顺,当下立即微身欲扶起赫连安。 “如果你能答应我的请求”,赫连安却没有起身,依旧躬身说道。眼里是坚定之色。 “安王请说”,张顺脸上闪过一抹了然,看来今天赫连安是打算好了的。是注定要拉他下水了。 “那么张副将是答应了?”,赫连安脸上笑意一闪,反口问道。 “末将能不应吗?”张顺有些无奈,这赫连安是布了阱等着他往下跳呢,不过,这一跳,倒是有些心甘情愿。 接下来,赫连安和张顺在营帐内聊了好久,不进的传来笑声,张顺的惊叹声。 ==分界线== 自夜离殇和宫湮陌在八方客栈内吵完一架后,两人便各自分开上路,眼下都已来到了安城。 “王爷,王妃她?”一路上,宫湮陌都冷着脸,虽然以前宫湮陌也经常这般,可是今日尤为明显,气压低了好多,远远的便能感受到王爷身上释放的冷气。 宫湮陌并不有理会冥二,可是冥二却能感觉到宫湮陌的气息波动了些,看来,王爷这样还是和王妃有关呀。 “呼…”,不行,王爷这样下去不行呀,不吃不喝,来到安城的这几日,都是这样一幅生人勿扰的模样。较之以前更甚,以前王妃在的时候,王爷虽然不表现,可是他看的出来,王爷只有和王妃在一起才是最开心的。才算是像一个人。 “王爷,属下有话要说”,冥二大呼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走到宫湮陌面前,一幅慷慨就义的模样。不过眼中却是认真之色。 “说”,宫湮陌淡淡的说着,戴着面具的他辩不清其神色。 “王爷,你应该去找王妃,和她解释清楚”,冥二没有再迟疑,虽然还是有些紧张。 宫湮陌缓缓抬头看着冥二,戴着面具的他辩不清其神色,不过却能感觉到周身气压更强。 见宫湮陌没有答话,冥二有些焦躁,不过还是继续说道:“王爷,您是喜欢王妃的,您应该和她去解释,属下相信,王妃是通情达礼之人,她会理解您的,否则,以王妃那样的人,如果王爷不去找她,恐怕…”,冥二说到这有些停顿,抬眼瞟了一眼宫湮陌,一时摸不准宫湮陌的心思。 见冥二不说了,宫湮陌冷冷道:“继续”,恐怕,恐怕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吧,呵…不过,他喜欢她?喜欢… 见宫湮陌没有生气,冥二有了勇气,又道:“王爷,王妃是个冷情的人,但不是无情的人,您对她的好,她肯定能感受的到,王妃以为您骗了她,虽然生气,可是终究也没有对您做什么,以您对王妃为人的了解,如果她真的责怪您,肯定不只是这么简单吧?” 宫湮陌双眉一皱,这个冥二,好像说的有些道理,可是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要委身去和一个女人求和吗? 冥二见宫湮陌还是有些犹豫,便趁热打铁说道:“王爷,属下就问您一句,您到底喜不喜欢王妃?” “喜欢?什么是喜欢?”,宫湮陌智谋无双,手段过人,在才智人,甚少有人能胜的过他,可是,从来没有动过情,年幼时父母离世,连亲情都未深刻感受到。那么,对于夜离殇,他却有一种莫名的执着,只是觉得有些兴趣,不想放弃如何一枚有意思的棋子罢了,这会是喜欢吗?宫湮陌有些纠结。 冥二叹了一口气,哎,看来王爷对这男女之情真是十窍开了九窍呀,一窍不能,作为王爷的属下,为了他以后的好日子,一定要替王爷把王妃追到手,道:“王爷,这两天见不着王妃,是不是很难受,很想见到她,每次看见王妃开心的时候,您也很开心,王妃心情不好的时候,您就想替她分担,替她报仇,王妃和别的男人交好的时候,您就如万蚁在心头噬咬搬,躁痒难忍,甚至想杀了那个男的,只想王妃眼里只有您一人,王妃受伤的时候,您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替她抗下这份痛…”,这边冥二一直在说着,没有注意到宫湮陌眼中的神色。 听着冥二这么说,宫湮陌想到了他和夜离殇之间发生的事,从相遇,相识,相知,以至后来相处的每一幕,如同一个个小片断在眼前播放,竟发现冥二说的这些,他的确都中了,难道这便是喜欢吗?喜欢…他宫湮陌喜欢夜离殇,喜欢那个冷心冷情,不知好歹的无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