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通向哪里?”景昱忍着没把面前这家伙拖出打一顿的冲动,咬着牙问着。 周扬眉头微微一转,瞥见那黑气滚滚,死活忍住不爆发的脸,吓得立刻低回去:“确切地点他们也没告诉我。” 话音落下,满屋皆静,只剩那汹涌澎湃的杀死人不偿命如刀子般的眼神,她赶忙又道:“不过可以猜出来的!” “那依周贤侄的猜测,地点会在哪?” 杨曲道不愧是在场中年纪最长的,相较于屋内的这些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那火气,小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瞧瞧人家多稳重,多镇定,周扬眉排腹着,顺便感激涕零,算他是唯一一个没想把她给大卸八块的…… 她琢磨了下:“他们那么怕自家娘子发现自个偷腥,肯定会选她们打死也不会去的地方,所以应该城外那座废宅吧?那里荒废了十多年,就跟鬼宅没两样,近几年还给改成了义庄,大白天的即使是男子也没人敢靠近一步。” “那他们还把地点定那?他们胆子很大?”杨帆皱了皱眉,有点怀疑,一般来说,这类人应该很怕死才对。 周扬眉用看乖宝宝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了句古往今来最为经典的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况且,他们自家美娇娘被安放在城外了,他们也只能去那儿。” 众人:“……” 很好,这理由……很充分…… “再加上,正常人不会靠近,自然也很少会有人发现不对劲。” “走吧,去义庄。”景昱发话道。 “但……殿下,已经过了那么多天,人会不会已经跑了。” “不会,京城附近的村落,稍远点的各路口关卡,全都重兵把手,他一普通百姓,没那么容易也没那个胆子乱跑。” 周扬眉点了点头,又添道:“再加上他还有个女儿,他那么疼他女儿,肯定不会扔下她的。” “你怎么知道他还有个女儿?”杨帆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关于刘回的消息,他们肯定没透露过给他半点! 难道,他其实是深藏若虚?想想也是,周大人那样的一个人,他儿子,怎么会差成这样? “哦,这个啊,因为……我们一起赌过几回,他还请我回家吃过饭……”周扬眉笑着道,“他那女儿,我还抱过,可乖了……” 杨帆:“……” 他是哪根筋搭错了? 众人心瞬间堵了…… 他们那么辛苦的去查人,结果到人家这,就是一块玩,一块吃个饭的功夫。 不愧是京城第一纨绔…… 以后,绝对不可以问他为什么! “好了,走吧……”景昱扶额,在这么说下去,他们的人都该被她闹的没信心做事了。 周扬眉拱了拱手:“小人在此预先祝贺各位找到刘回。” 正主都走了,她总可以好好找玫儿了吧? “你?不一起?”景昱皱了皱眉。 “啊?为什么要一起?”周扬眉大惊,那可是鬼宅啊!现在的义庄啊!就算是天子脚下,龙气压着,那也是很恐怖的,好不? “带走。”轻描淡写两个字,周扬眉被跟着压走了…… 义庄,真的不愧是集阴气于一体的风水宝地…… 这太阳还没落山,那阴风就开始阵阵,那树叶就开始“莎莎”作响,跟鬼哭般。 “殿……殿下……” “嗯?” “那个……小人回城里等你们好不好……” 景昱瞥了眼自个的袖口,一双白嫩的小手正紧紧的拽着,还骨节分明,就差把他的袖子给扯开来。 “你……该不会怕鬼吧?” 周扬眉闻言,立马头点如捣药,一双眼泪眼朦胧,她这回是真怕…… “身正不怕影子斜,周公子该不是平常亏心事做多了吧?”一侧,杨帆走上前来,眼角瞥了就差把自个粘在大皇子身上的周扬眉一眼,这人,能有点身为男儿的骨气吗? 简直丢尽了身为他们男子的脸面。 周扬眉又点了点头,声音微带着颤,直接将揶揄她的杨帆说的哑口无言:“杨公子怎么知道?我平常的确亏心事做多了!” 面子是什么?平常就不知道,何况是现在生死攸关的时刻? 杨帆:“……” 他居然如此不遗余力的黑自己? “所以殿下,你放我回去,好不好!”周扬眉收回视线,抬着头,那一双手已经改扯为抱了…… 景昱:“……” 真的好没骨气…… 其实,这也不能怪周扬眉怕成这样,她少时因天赋异禀,老是被各家拿来敲打自个儿子,于是,她被人嫉恨了,那时又单纯得不行,人家说啥她就信啥,就这么按着人家说的扔下跟着她的丫鬟护卫,跑到树林赴约,结果被一群熊孩子推进了一个猎人的陷进里,不知何缘故,那猎人没来收中了陷进的野猪,于是,周扬眉在陷进里,跟着一头被活活饿死的野猪共度一晚,等赵金万找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也已经哭得声嘶力竭晕了过去。 所以,现在,她很怕死了的物体! “杨帆,敲门吧。”景昱无奈的道,为了不打草惊蛇,来的就他们三个,其余人藏在百里外的地方,而带周扬眉必须带…… 谁让他跟刘回交好呢? 杨帆上前敲门,那“咚咚”的声音,带着百年老门特有的那名为“沧桑”的质感,随着他的敲门,周扬眉似乎都能看到那门在散发着白雾(其实,只是灰尘落下而已),不一会,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那大门“吱呀”一声,犹如开启地府的大门般,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 她小腿发颤…… 老人对着三人鞠了一躬:“各位来,是想领相识者尸.首吗?” “请问,老伯,近日是否……”杨帆拱手问着,老人的视线忽的转向躲在景昱身后,只露了张脸的周扬眉,那眼睛在这义庄散发着不一样的精光,犹如见到亲人…… “呀,周公子,你终于来了。” 周扬眉犹如五雷轰顶,砸在脑袋上,脑子彻底断了弦。 一个开义庄的,为何要对着她说,“终于来了?” “你认识他?”杨帆指着他问道。 老人又摇了摇头:“不算认识,只是小人见过,并奉命等着而已。” 奉命……等着? 奉……谁的命? 他话音落下,周扬眉直接一个晕眩,昏了过去…… 景昱:“……” 杨帆:“……” 老人:“?” 景昱从地上将人提了起来,抗在肩上,问道:“你在哪里见到的?又是谁让你等着的?” 老人看了他一眼,警惕的道:“在哪见可以让你知道,反正每个人都得见他一面,但是谁让老朽等着,那恕老朽,无法信任二位。” “每个人……都得见他一面?”景昱杨帆同时将视线挪到昏死过去的人身上。 然后,他们知道了…… 什么叫都要见他一面…… 一排排棺材前,唯一一块干净整洁的墙壁上,一少年手持折扇,意气风发的上半身画像贴得端端正正,而在那画前,一还在冒着烟的香炉,香烟缭绕,那好好的少年,都被熏黑了。 景昱杨帆嘴角齐齐抽了抽。 那画上的人,不就是周扬眉吗…… 被放在墙角的人,幽幽转醒,一抬头,就见到满满的棺材,吓得一蹦三尺高,准确无误的跳到了景昱身边,那手直接缠了过去,半点身为女子该有的觉悟都没…… 景昱:“……” 能有点出息吗?他扶额,指了指前方,打算让他自个看看。 周扬眉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自己嘴角含笑的被挂在了墙上,前面还有一闻就知道是上好的香火,在供奉着。 她遍体深寒,那死拽着的手渐渐松开,颤悠悠的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双腿一软,差点直接坐地,景昱眼明手快,赶忙捞住,只听见手下那人,失魂着喃喃道:“我……死了?” 景昱:“……” 刚刚他们也是这么以为的…… “呸呸呸,周公子怎么可以咒自己死呢?”那老头赶忙陪着笑走了过来,“周公子您应该永垂不朽才对!” 景昱:“……” 杨帆:“……” 永垂不朽的意思难道不是指死人吗? “原来……我真的死了……”周扬眉整个身子彻底的往下一滑,景昱差点一个措手不及,就让她就这么下去了,还好稳住了,然后赶忙捞起来,想让她站好,就是没想到,这家伙,骨头就跟没了一样,死活站不好,他智商到哪去了? “怎么会呢?周公子你……” “没死!”景昱赶紧出声,深怕这不会说话的老人,再说什么,把人魂个吓飞。 周扬眉双眸含泪的指了指那画,又指了指那插着好多根香的香炉,那样子,明显已经被供奉了好久,她张口打算说什么,猛的突然反应了过来,顺手捏了捏扶着自个的人,然后……脸色黑了…… 到底是哪个混蛋,这么恨她? 她一个眼神杀过去,老人抖了抖,不知道自个做错了什么:“公子……在生气?” “本公子我得罪你了?”周扬眉松开景昱,大步上前,一把拽起人,那喷着火的眼睛,烈焰熊熊燃起! “没……没啊……”老人挣扎着道。 “那这怎么回事!”周扬眉怒指着自个的画像。 老人瞥了眼,赶紧解释道:“是马老板啊!” 周扬眉:“……” 她松开人,这才仔细打量了下周围,哪家义庄的棺材数量能有这么多?还不是那帮有钱的大爷给捐的,目的恐怕就是让这人保守秘密,偶尔打个掩护…… 老人谄媚的笑道:“马老板说了,他们能有今天这日子,全是周公子您给的,所以,他们特地叫小人每日给您烧香,小的还叫那些来领尸.首的家人,给您拜拜,要不是您,他们怎么会有棺材睡?” 周扬眉:“……” “他们还说,万一您哪日想用这条密道了,尽管用,还给了我一张,您的画像,怕小人不认识你。” “所以,公子?您终于想通来用密道了?” 周扬眉一口气,差点上不来,那帮大老粗……这是把她当财神爷供着?她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