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文森敲了两下柏得温院落的木门,等了两秒发现没人回应,就自顾自推开了。
院子里满眼都是花的尸体,有雪花,也有落花。凋零的叶子和枯萎的花瓣零零散散铺在雪地上,舒展的红色黄色全都变成卷曲的褐色。只能从花栽植的位置看出这是精心种植装点过的。现在没有人收拾打理,反而衬的满院狼藉。
最显眼的是院里西北角的那棵红枫,现在已是十二月中下旬,大片火红的叶子都已掉落,有的被厚厚的积雪压在下面,露出一点红,有些新落的整片大喇喇的躺在雪地上,艳丽的红色肆无忌惮的宣泄着过剩的热情。
除了这些凋残的生命,整个院子再没有一点痕迹。
“嘎吱,嘎吱”
文森印上了这个小院今年冬天的第一串脚印,径直走向柏得温家的主屋。
“咚咚”
文森刚敲了两下门,门就被打开了,好像有人很迫不及待迎接他们的到来。开门的是小柏得温,名叫盖尔,卷曲茂密的金色头发盖在他小小的脑袋上。他这一点遗传母亲,只不过他是新生的金黄,而身体虚弱的安娜则是枯草黄,文森想。
小柏得温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不知道咬了多久,下唇已经没有血色了。大大的眼睛里透露着明显的悲伤和恐惧,看着他们一行人,眼睛立刻就湿润了。文森没有说话,揉了揉盖尔的小脑袋,就向内室走去。其他人也察觉出了不对,紧跟在文森身后走进内室。
卧室一眼就可以看全。安娜双手交叉,躺在床上,半身盖着暗色花纹的毯子,露出来的部分衣着整洁,枯草黄的头发被编成松散的麻花辫,从左肩绕过放在胸前。瘦削的脸透着不自然的僵硬。
柏得温穿着厚实的黑色大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黑色油亮的头发从额头向后梳,满脸灰白的络腮胡垂到前胸。巨大的头颅仿佛不堪胡子的重负,深深的低垂着。听到脚步声没有任何反应,浑身僵硬。
文森仿佛已经猜到了一切,快步绕到床的另一边,不顾礼节,伸手摸了摸安娜的额头和脸颊,手指间传来僵硬而冰冷的触感。文森收回手语气沉重的说:“巴洛,快点下葬吧,还好现在是冬天。”
柏得温没有反应,依旧垂着头。
其他人这才像反应过来一样,先是不可思议地互望了一眼,然后都沉默了。
克里斯汀瞥到柏得温的书桌上有一抹红,快步走过去,就看见一本笔记里翻开的那一页静静地夹着一片枫叶。红色枫叶旁的黑色文字简短而深情:你刚走,我就开始思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