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儿,你何出此言?”方兴看着接近失控的茹儿,心下大骇。
对方并没有回答。
方兴方寸大乱。让他恐慌的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找不到没有头绪而更让他害怕的是,茹儿却似乎对自己最不愿相信的那个答案深信不疑。
方兴陷入沉思:
“如果我是茹儿,眼前的这一切,确实太容易把嫌疑指向父亲了。昨日赵吉和赵利二人和父亲在巫医家的院子里打了一架,二人受了巫医的挑唆,认为茹儿是被自己带进了彘林之中藏匿,所以气哼哼地进了林子。父亲听闻,赶紧进彘林解释一番,可能发生了口实,所以争执之下,他们被父亲所伤。”
方兴想到这,不寒而栗,不敢再往深处想。
“绝不可能是父亲!如果是父亲背地下手,他又怎么会故意引导我们到案发现场,还破坏了标记?我看那赵吉、赵利二位叔叔的尸体还没冷透,血迹也未干,看样子是刚死不久,而父亲离开林子已经很长时间了,显然时间对不上。可是如果不是父亲,那凶手会是谁?野猪?可是看二位叔叔的伤口,分明是被利刃所伤,故不可能是野猪。难道是……老胡公?”
“茹儿!你去哪?”
方兴来不及推理了,因为茹儿自然失控,在彘林里漫无目的地狂奔,也不顾身上被荆棘和灌木丛刮得满是伤痕。
但惊吓、疲惫、饥饿的交加攻势下,茹儿瘦弱的躯壳根本无法抵抗。很快,跑了几步,茹儿就完全走不动路了,直接瘫倒在地上。
夜幕已经降临,此时的彘林,黑雾笼罩,安静地可怖。
方兴扶起茹儿,她已经软绵无力,十分虚弱。方兴赶紧取出火石和火镰,这是刚才在赵利的尸体上找到的,拾起几块干柴,引火燃起一堆篝火。
有了火光,方兴心中稍安,至少现在不用担心寒冷和野兽侵袭了。
但是此刻茹儿的情况却不太不乐观,此刻处于半昏迷状态,口中含含糊糊,像是不断喊着“爹爹”。春天的晚上林子里分外湿冷,茹儿瑟瑟发抖,方兴赶紧解开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有篝火取暖,茹儿总算不再打寒颤,但是仍旧神志不清,方兴用手一探她额头好热!茹儿发烧了。
“水!食物!”方兴心急如焚。
可这附近哪有什么水源,方兴有意去找些吃的,又不敢轻易离开茹儿左右,很是踌躇。实在饿到不行了,便起身到周边树上摘些野果充饥,顺便挤出些野果汁液来喂茹儿。
随着夜越来越深,茹儿又开始不住发抖,很是吓人。方兴只能把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茹儿捂热,看着她急促的呼吸,起伏的胸部,方兴的脸不禁红了。
但方兴知道,现在可不是动儿女私情的时候,他要赶紧想逃生的办法。刚才跟着茹儿一通乱跑,本来就模糊的杨树记号这回彻底跟丢了,只能等明日天明,再仔细找寻,到时候不管是继续前行找庇护所,还是反方向退出彘林,也都有个计较。
至于茹儿,现在病的不轻,只求明日能够好转。可是等到她恢复神志,又要如何对茹儿解释父亲的清白呢?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方兴看着火光发呆,倦意涌上心头,眼皮直打架。从昨晚通宵练剑到现在,方兴始终没有片刻休息,可茹儿此刻偎依在自己身旁,又怎敢闭上眼睛呢?
就这样,迷迷糊糊,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