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

陆靖寒蹲下来，一手扳住秦墨的两颊，漆黑的枪身抵住她的眉心。

秦墨眼中闪过恐惧。

她又想起来了，想起上辈子死前这个男人拿着枪抵住自己的眉心，他说她这么落魄了还怕死，根本赢不了。

再来一次，她还要重蹈覆辙吗？

不！

秦墨无惧地对上他的眼睛，直视黑漆漆的枪身，她仿佛能够闻到火药的味道，看到子弹穿过自己脑袋而炸出脑浆的场面。

越是恐惧，她越是冷静。脑海中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重演一遍，秦墨终于想起一些细节。

“那个红色的按钮……是定位器对不对？我上厕所的时候被一个女人撞到，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她放到我身上的。”

秦墨的声音止不住颤抖，但逻辑清晰，“如果我要害你，前两次都可以，没有必要选在今天。而且我身后还背着天心，我不可能冒着家破人亡的风险得罪你。”

陆靖寒的视线锁定她，幽幽的目光和深海一样不可琢磨。

突然，他眉头一皱，低眸的同时左眼闪烁了一下。下一刻，秦墨手疾眼快地抓起旁边桌上的烟灰缸，朝他头上砸去。

咚！

她慌张地蹭着地板往后退，同时踢开陆靖寒手边的枪，踢得远远的。

眼前的陆靖寒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快逃，快逃。

秦墨想站起来却两腿发软，她扶住一边的茶几，站起来时差点倒在地上，手甚至按到陆靖寒。

一手湿濡。

这种触感不像海水，她愣了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是血，都是血。

秦墨掀开陆靖寒的深色衬衫，发现他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全都爆炸后的小碎片。

一只手突然握住秦墨的腕。

秦墨想不到他会醒。

陆靖寒侧过眸望向秦墨，一只黑色隐形眼镜掉在一边，秦墨惊讶地发现他的左眼灰蒙蒙的，就像是……

瞎了。

陆靖寒也发现隐形眼镜掉了，他的眼神残忍狠戾，看着秦墨的感觉已然是看着死人。

任何发现他秘密的人都得死。

咚！

秦墨被他凶狠的目光吓到，惊慌地摸到手边的烟灰缸砸到他的后背上。

陆靖寒疼晕过去。

这次秦墨不敢动，她后背抵着冰凉的玻璃桌，眼睛不敢离开陆靖寒，生怕他再醒来给自己一枪。

屋外的暴雨渐渐弱下来。

现在逃。

现在逃，他会死。

秦墨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清醒一下，这个男人都要杀自己了，她竟然还在犹豫要不要救他？

但陆靖寒一死，她就会失去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他现在对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杀她一事也是因为误会，如果能解释清楚的话……

秦墨自嘲地想，你都死过一次了，怕什么？

大不了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