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找到药箱,费力将陆靖寒搬到浴室的床上。她脱掉陆靖寒的衬衫,用手电筒的光细致地找出他伤口里的碎片,用镊子一个个夹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暴雨乌云散去,一线阳光从层云后偷偷探出头。
最后一片。
秦墨长吁一口气,正准备拿出酒精消毒,突然对上一双幽幽的黑眸,吓得她从床上掉下来,双手在地板上摩擦,往后退直到无路可退。
他又醒了。
是不是又要杀她?
秦墨,你真是糊涂,你真是不要命,你竟然选择救大魔王。
两个人对视,良久,就在秦墨以为他要从床上弹起来掐死自己时,陆靖寒突然闭上眼,细碎的呢喃从唇边溢出。
秦墨一怔,壮着胆子凑上前才发现他在说胡话。一摸额头,发高烧。
吓唬她。
幸好药箱里有退烧贴,把退烧贴按到他额头上,秦墨又开始聚精会神地处理他背上的伤口。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陆靖寒绑好绷带,做完这一切,秦墨累得倒在床上。
一旁的陆靖寒睡得很熟。
秦墨坐起来,打算去外面休息。
她可不想和大魔王同一个房间,万一醒来之后又要杀她呢?
睡梦中的陆靖寒突然翻身,沉重的手臂压住秦墨,把她困在自己的怀抱里。
“……”
秦墨识图推开他,陆靖寒另一个手干脆穿过她的颈下,将她整个人环得更紧。
秦墨试着挣扎,从下钻出去,又换来陆靖寒的一条长腿。
得,出不去。
除了被他杀,还得被他当抱枕。
幸好她随身带着烟灰缸,要是一醒来这家伙又要杀她,大不了再给他来一缸。
折腾半天,浓浓困意袭来,秦墨架不住直打架的眼皮,头一倒也沉沉睡去。
……
暴风雨彻底停下,经过一整夜的肆虐,阳光强烈,风平浪静,海鸥扬翅欢快地在海上扑腾。
一地狼藉的卧室内,安静得没有半点声响。
恼人的阳光穿过窗帘,吵醒床上熟睡的人。
浓眉蹙起,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睁眼的一瞬间被阳光刺痛,男人不由得偏开视线。温馨阳光的窗台映入眼帘,微风卷起白色透明窗帘。
陆靖寒伸手按了按头,摸到凸起的伤口,已经凝固,有点疼。
他的右手没有知觉。
陆靖寒低眸看去,只见秦墨蜷缩在他的怀中,长发凌乱,殷红的嘴角微抿着,苍白的肌肤像个瓷娃娃。
他皱眉,抬起手,手指划过秦墨干裂的唇,轻轻按在上面。
昨天的记忆全都涌入脑海中。
很明显那件事不是她做的,以他的头脑不可能想不通。
但当时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想到她竟然要杀自己,愤怒之外还有一些复杂的情绪。
是因为愤怒才要杀她,还是想抹杀那种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