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他还依稀记得，当时的心境，无助、孤独。却是唯独没有迷茫，因为他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和目标，反而孤独感是当时最痛苦的吧。如今，再回首，却是没有当初的那种孤独感了，反而在他心中有了些许迷茫之感。

很玄妙的感觉。

什么是仙？这段日子里，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仙，但是在自己的行事过程中却有了仙的影子，那就是随心所欲，不想受到任何的束缚。我慈悲时，便是那救苦救难的圣人；我发怒时，便是那修罗恶魔；我心无所念时，便任你洪水涛天。这就是仙。仙道，仙道，不就是追求那不受任何行事礼法、天道因果束缚的道吗？万千大道证真我，这才是真正的仙姿！

什么神道，那就是被众多天规礼法所栓住的狗。

什么佛道，尽是些欺天骗地，骗他人，欺自己之徒，自以为大彻大悟，还要让别人大彻大悟，美其名曰，渡人苦海。其实，他自己都渡不了自己。

我辈行走，率性而为，随心所欲，这才是他的追求。

又想起了地球上的那句话：若天压我，劈开那天；若地拘我，踏碎那地。

仙道之士，何不如此？

慢慢地，柳贯一心头的迷茫逐渐消失。现在，他心中的道已然明了，那便是要冲破一切束缚险阻，包括这天道，他要成为那至高无上，主宰万物苍生的全知全能。哪怕不惜使用任何手段，也要在这重重劫难之中，冲出一条血路。

这是魔吗？他摇了摇头，不，这是道，我自己的道。

在柳贯一明确自身之道的那一刹那，他体内那片虚无之地却发生了震天撼地之变。

原本那一片幽暗，毫无生气的虚无之地中，凭空一道闪电，霹雳而至，打在了金丹之上。柳贯一心中大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急忙分出意识心神进入其中。只见那道凭空出现的闪电划过之处，一条比虚无还要幽暗的缝隙在慢慢撕裂。

缝隙越来越大，从那幽深处无数的浊气涌入了这里，很快便将这片虚无之地填满。裂缝的另一面如万古深渊的眼睛，古老、荒无、冷漠，深入魂魄，镇压一切。那酷似柳贯的小人此刻吓得蹲在了原地，瑟瑟发抖，不敢动弹。而那金丹，被那道闪电击中之后，便陷入了无序的震颤之中，周身的金光也越来越强烈。柳贯一有心阻止异变，试图于那小人和金丹建立起联系，但是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下一刻，那金丹轰然碎裂，化作星星点点的光团，散布在了这片令人惊悸的浊气之中。

柳贯一心中大惊，完了，全完了，刚才来有那么宏大的理想，在这一刻化作泡影，金丹毁，道途尽。心神回归，此时，他脸上冷汗如雨，这可如何是好？回碧游宫找师尊？

就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体内又发现了异变。

虚无之地中，那道裂缝在金丹的星芒作用下，渐渐消失。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这股压抑感没有了，只是里面的浊气不知为何，也在渐渐淡去。而那小人，见那股心悸的气息消失后，便站了起来，对着这残余的浊气，张口就是一吸，将所有的浊气都吸入体内。

只见那小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与其说是膨胀，不如说是在成长。原来只有小腿般大的小人，此刻已经长到他意识体的半腰之高。那小人看了看自己，感觉十分满足，打了饱嗝，便觉眼皮子沉重无比，立时趴下呼呼大睡起来。

嗯？柳贯一很快发现了不同，现在他的意识体居然不用回归，便可以做到与心神同步，也就是说，这片虚无之地有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他不敢相信，这是什么骚操作？

于是心意一动，一张桌子凭空出现在了这里，有空间存在，没错。而后，那女厉鬼带着惊悸的面容也出现了这里，这时间，好像有些不同。他在外界看的清白，那画面是加速的。

心中略微估算了一番，内外比例，大概是十比一。

他将那女厉鬼召回后，又令意识体走到那小人那里，居然是真的血肉之躯。这让柳贯一真是又惊又喜，既然是血肉之躯，那岂不是说，体内的小人不仅可以思考，还可以修行？

只是他与这小人虽然存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感，但怎么沟通却是成了一个难题。

突然，柳贯一那道意识体化为了一个光团，朝那小人脑海中直接撞去，竟然毫无阻碍地进入了其中，这时，他愈发觉得这种联系越来越强。只是那小人还在那呼呼大睡，毫无反应。

柳贯一无奈，只好不再管他。

还好，自已一身修为还在，要不然就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

只是这种异变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目前还搞不懂，不过，也不能向外人透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