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此生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故土。”
安樾没有想到许泽听完她的话之后却是一乐,笑着说道,“小姐何必对自己的要求如此严苛?这人无论是为了自己而谋,还是为了家族而谋,是私心不假,但更是人之常情。只要能在为自己而谋,为家族而谋的时候,尊重顾忌上一分那些无辜的旁人便就已经担得起一个义字了。”
说到这里许泽却是突然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时,却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不过若是说这用女子来换一朝家国安宁,倒也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反倒要是真的一一细数下来,恐怕还不少。近的话,前朝就有这么一桩子事,就是不知小姐你可否知道了?”
“公子说的大概事情就是暄文公主远嫁于蛮族之事吧。”安樾虽是不知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来,但还是回答了许泽的问题。
“在下说的正是那位暄文公主。当年,暄文公主为了家国之责,远嫁于蛮族,以期换来国家安定。可是,所有人的错估了一点,那蛮族野蛮,根本就是不知人性。暄文公主一嫁到那里,便被蛮族剜去了双眼,割去了双耳和鼻子,断去四肢,囚于牲畜棚子中。”
说到这里许泽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可怜原本是金枝玉叶的暄文公主就在那牲畜棚子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地苦苦熬了三年之久,最终病重不育,这才撒手人寰。走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七岁的年纪。”
说到暄文公主的惨状时,许泽刻意将自己的声音又压低上了两三分,让原本就带有着恐怖色彩的事情在他的讲述之中更是平添了一份阴森、可怖之感。
绿芜和绿浮听得皆是全身汗毛倒立,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安樾面上虽然无甚反应,可许泽却是注意到,她放在桌上的手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紧握成拳,就连指节处都挣出了一片青白之色,可见已是用力至极。
注意到这点之后,许泽的心中悄然升起了一丝后悔之意。他方才是不是将话说的有些太过恐怖了些?就算是安樾比一般的女子有了几分胆识,可到底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那里会在这般年纪就见过血,更别提是直面如此恐怖血腥之事。
想到这里许泽有些担心,他怕自己刚才的话直接将安樾给吓坏了,说不得等到今日安樾回到家中之后还会大病上一场。这样的结果可不是许泽愿意看到的,从古至今可是不知道有多少的佳人是一场病,便在最好的年华里,离世而去了。
正当许泽想要说上些什么,找补一下的时候,安樾却是突然开口了。
“公子所说的事情,小女亦是知晓。”安樾的语气依旧是如同他们二人第一次开始交谈时的那般温婉柔和,让人无法察觉这声音之下的情绪起伏。
若非是刚才那挣出一片青白之色的指节还在自己的心中不停环绕着,许泽恐怕也会认为自己方才所察觉到的安樾的心绪起伏,不过是他一个人独自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