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茗茹侍寝被内务府记档的事情,一夜之间不胫而走。
沉寂了三个月,忽然之间冒出来,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不少人听到董贵人这个称号,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半响才回想起来,是嘉妃娘娘的妹妹。
对此不过撇了撇嘴角,一个被罚过的小贵人,左右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乾清宫。
天瑞帝坐在软榻上,桌上摆着一盘棋,面前摆着两只玉瓷碗,里面分别装着黑与白的棋子。
格格分明的棋盘上,黑子与白子看似杂乱无章的摆放着,实际上颗颗放在最恰当的位置上。
天瑞帝手里捏着黑子,心中不自觉想起浣竹院,前不久董茗茹失德被贬,现在无功无名又升回来的话,如同自个打自个的脸,位份暂且不能动。
想到董茗茹明显纤细的身影,对她心中隐隐有几分愧疚,思绪一番:“李福全将库中的两匹蜀锦、今年新上的碧螺春、如意玉耳环送去浣竹院。”
“是。”李福全站在一旁,侧了侧身子点头。
下午,十多个内务府的奴才被打发去慎行司,六七个宫女被送去浣衣局。
被罚的共同特点——都曾为难过浣竹院。
夜里天瑞帝去了趟皇后处,陪皇后用膳,随后去了年贵妃处。
翌日清晨,不少今年新进贡的贡品,都送去了年贵妃那,其中还有一批今年最新进贡的百花蜀绣,据说是一百零个秀女,花了整整一百零八天,耗尽心血绣成的,一丝一线巧夺天工,朵朵都绣得栩栩如生。
不少嫔妃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红了眼,暗中绞着帕子。
这年贵妃还真是深受皇帝宠爱,这么多年了,荣宠不断,好东西都是往她那送,日后若是诞下皇子,升到皇贵妃的位置自然是必然的,恩宠更是不敢想象。
没过多久,皇后处传来消息,山东菏泽新进贡几株名贵的芍药,现在还是花苞过两日便开,趁着天气凉快不热,想和各宫姐妹聚一聚,借赏芍药花在御花园开游园会。
这场游园会宫中的所有嫔妃都要到,连同位份低的董茗茹也不例外。
董茗茹听后,坐在软榻上细细的品茶,对此只是轻声地笑了笑。
无非就是这两天年贵妃风头大,皇帝出入她那儿的次数增多,更是把不少名贵东西忘了,不少嫔妃坐不住,跃跃欲试,皇后也感到了些许不安,想借此敲打一罢了。
游园会不过是一个好听的由头罢了!
百香、月荷对此倒是很重视,入宫以来从未参加过类似的聚会,难得聚一次,自然是希望小主能够出尘,一大清早就美滋滋的给她准备衣裳,商量今天盘发鬓什么,戴什么头饰才好
“小主,这一身是不是太素雅了些?”月荷上下打量董茗茹。
董茗茹今日穿了身淡竹色的衣裳,袖子的两边接近手腕的地方,白底上绣着翠绿的花,除领口还有些绣花外,中间都是一些白色的暗纹,头上戴着一只黄绿相间的绒花簪,一侧坠着一条白色流苏,这一身搭配只能说得上是清新素雅,与华丽富贵完全搭不上边。
董茗茹特意留了几分心眼,挑的都是不打眼的首饰,她现在位分低,宫里又有诸多禁忌,贵人包括贵人以下的嫔妃,宫里规定是不能带有金的首饰的,犯了的话会影响日后晋升,在旁人眼中更是以下犯上、不知尊卑。
“满园子的名贵娇花,我素雅一点不是更出挑嘛?”董茗茹在原地转了一圈,很满意这身打扮,带着百香月荷两人出了门。
御花园早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有,院子里已被精心布置,蜿蜒曲折的长廊两旁,每隔几米都能看到摆着一株芍药花,有些的已经开了,有些的还是花骨朵含苞待放。
湖边的亭子,已经挂上了白色的薄纱,空旷青砖砌成的平地处,摆放着小长桌,上面还摆放着许多水果糕点。
亭子中已经到了不少嫔妃,随后陆陆续续有嫔妃到场,皇后坐在最高的主位上,穿着黄色的衣袍,头上插满了簪子,其中一对金黄色凤钗最为显眼。
董茗茹走进场中,坐在靠后的下方。
皇后看着左手边第一个空空如也的位置说:“年贵妃还没有到,既然如此,大家不必刻意等她,随意放松游玩,糕点水果随意吃,今天只是家宴,坐在这的都是自家姐妹,并无外人,随意些并无大碍。”
“既然皇后娘娘发话了,各位姐妹就别拘着了,眼前这道糕点好吃极了,我可忍不住再吃一块了。”
德妃娘娘手捏着水晶糕点,轻轻的咬了一小口,细嚼慢咽后,捂着帕子擦尽嘴边上的污渍,嘴角带笑地附和皇后娘娘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