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天瑞帝批完最后一份奏折,目光看着董茗茹所居住的浣竹院,她已经解禁三天了,这三天待在院子里,没有半分动静,难不成还要等着他亲自去找她不成!
就不知道主动点来找她吗?时常会有嫔妃做糕点送过来,或者有新花样叫他去宫里看,董茗茹为何就不能学着她们主动点!
对他没有半分用心!
想到此处,心里一阵烦躁。
浣竹院。
董茗茹坐在软榻上,单手撑着头,喝着去年的陈茶,今年新上的茶叶,她是一片儿都没有分到。
端着茶盏,拎开茶盖,看着在水的冲浪下焕然一新的茶叶,抿了一口茶水,其实陈茶也挺香的。
目光望着窗外,心思逐渐走远,她已经解禁将近六天了,皇帝却未来过一次,估摸着是拉不下面子,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主动出击了。
坐以待毙,是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随即叫来小路子,去打听皇帝最近几日常去的地方。
入夜,少了白日的浮躁,微风徐徐,吹动树梢沙沙作响。
董茗茹特意穿了一件素色、只有边上有星星点点绣花的衣裳,头发未全部盘起来,如墨般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发鬓上只带着一只清雅的黄绿相间的簪子,穿着软底的鞋,仍然一副未出阁少女的模样,出了浣竹院。
董茗茹带在百香、月荷,手里提着两盏宫灯,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穿过翠绿的草丛,经过设计良好的假山,走过蜿蜒曲折的长廊,来到长有翠竹的湖边。
董茗茹静静的坐在假山旁,百香与月荷则将灯熄灭了,缩着身子,蹲在竹林后。
百香压低了嗓音,在夜里显得低沉:“月荷,我总觉得小主变得不一样了,竟也会算计了。”
月荷凑到百香的身边,低声说:“小主还是原来的小主,只不过成长了些而已,在宫里不会算计,倒霉的不只是小主,更是整个浣竹院的人。”
百香点点头认可月荷的话:“也对,嘉妃娘娘与小主是血缘关系的亲姐妹,入宫前更是信誓旦旦地说,要齐心协力,现在却反过头来诬陷小主,经历了这一糟,小主会没有变化才怪。”
月荷:“嘘!别说了。”
百香闻言,闭上了嘴巴,将身子缩进来一点,静静地蹲在竹林后,看到长廊处亮起一盏若隐若现的宫灯,走在最前端的人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后头跟着提宫灯的李福全。
轻声地吱了一声,对着董茗茹伸出三个指头,食指与大拇指比成一个零的手势。
这个手势是她们今天学的,小主管它叫OK手势,虽然不明白ok是什么意思,但是照着做,总没有错。
随后弓着身子,悄悄的退出竹林。
皎洁的月亮倒映在湖水中,随着水纹波光粼粼,披着长发的少女坐在湖边,微微抬头仰望星空,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语气轻柔,更带着些许眷恋:“臣妾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皇上了,不知皇上近来可安好,是胖了还是瘦了……”
随后双手合一,表情虔诚,一字一句缓慢说道:“求佛祖保佑,保佑皇上远离病痛长命百岁,远离烦恼忧愁一生安康,心中所求皆能如愿一生安宁,小女子董茗茹,愿意用十年寿命,换取皇上洪福齐天!”
话音一落,随即闭上眼睛,口中碎碎念着佛经。
天瑞帝静立在假山旁,双手负在身后,表情不禁变得有些柔和,将董茗茹所有动作尽收眼底,虔诚祈祷的话,更是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心里没由来的一片柔软。
从来没有一个嫔妃,如此诚恳地为他祈求,甚至不惜自愿折寿,或许这个宫里,只有董茗茹是真真正正为他着想的。
“咳咳。”天瑞帝轻轻的咳出声音,从假山旁走出。
“皇上?”董茗茹听见声音,连忙睁开眼睛,看着身后的人影,目光里带着浓浓的诧异,这一抹诧异很快转为惊喜,却又没停留多久,随即掩盖过去。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董茗茹手撑着地面站起来,往前走两步,走到草丛旁,低头行礼。
语气中再次重逢见面欢快的惊喜,似乎想掩饰都掩饰不了!
“免礼,为何一个人在此处?”天瑞帝借着月光仔细端详董茗茹,这身衣服从未见董茗茹穿过。
格外素雅的很,原本纤细的身子,如今看起来越发瘦弱了。
再走近先端详,脸似乎也瘦了一圈,气色不如往常,散在肩上的长发,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董茗茹的夜晚。
也是这般披着长发,只不过今日头上少了一朵桃花,少了几分少女的娇巧,增添了几分懂事的气息,心里隐隐的一阵心疼。
这三个月的日子里,董茗茹定过得不好!
“臣妾近来几日睡不着,所以就来湖边走走。”董茗茹抬手将散落的头发挽到耳边,轻笑着。
“天色已晚,朕送你回浣竹院。”
是因为想他,所以才睡不着吗?
神色不禁更加柔和,明明是在为他祈福,却只说是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