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烈如歌刚刚出门,就看到小摊位上张婶跟银雪聊得正欢,张婶那双星星眼一直在放光,当然不止她,还有王老板和老唐头都在那坐着,不知说了什么,银雪笑得很欢实,不过这也正常,老唐头知道银雪的身份,王老板也看出了他的身份,张婶就算看不出,看到银雪的容貌,也是爽歪歪,更重要的是银雪本来就是个万人迷。 “如歌,没想到你相公是个这么俊俏的公子,也难怪你那日匆忙离开。”见到如歌出来,张婶调侃道。 “张婶!”如歌嗔怪道,想到那天大雪跑到烈火山庄打听银雪的事情,她就涨红了脸。 “公子,你可是不知道,如歌那盼星星盼月亮的,可是把你给盼来了!你说她一个姑娘家,在这天天忙碌得不得了,我们这边看着都心疼,还帮不上什么忙,这回你来了,可好了,看如歌这幅神清气爽的样子,我们也放心了好多。”张婶认真的说。 银雪抬眼,看着如歌窘迫的样子,很享受。 “哎呀,张婶,你说什么呢,不开店啦?” “开开开,唉?如歌你今日不开张么?”看着空空的摊位,张婶问。 “一会山庄有事,我得回去。”看了眼银雪,瞪了他一眼,回屋去了。 听到歌儿等自己,银雪怎么想怎么开心。 银雪道了句:“失陪。”也进了屋子。 看到烈如歌在收拾东西,银雪走上前:“原来歌儿这么想我啊!” “谁想你了,自作多情。” “那为什么这个店叫雪记烧饼铺,而不叫如歌烧饼铺呢?” “不知道,反正又不是我起的。”如歌本来就脸皮儿薄,想起昨天大堂之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尽办法留住银雪,太羞人了,这会儿赶紧各种掩盖。 “不是你起的是谁起的啊?” 烈如歌回身,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瞪了银雪一眼,银雪一愣。 其实,从昨天开始,很多事情他就看不透。应该说,歌儿所有的事,他都看不透。歌儿怎么出现的他不知道,歌儿的婚书从哪里来的,他不知道,但是如歌不说,他不会问。 至少,他知道,她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她就是他的歌儿,也许当时歌儿转世之机的消失正是跟她在这里出现有关,当然还有很多让他奇怪的地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歌儿,就在他面前。 “歌儿你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啊?” 听到这,烈如歌晃过神来,她都忘了说正事了。 “你曾在大堂放出话说要化身琴师去做内应不过是为了试探这北城是否有那边的探子罢了,你根本就没打算混入大营不是么?” “唉,歌儿太聪明了,为夫头好痛啊。”银雪用手抚了抚头。 看他一副不着调的样子,烈如歌也没有打断,只是继续说:“虽然我并不知道你真正的打算,不过,你要去哪里做什么,我就跟你去哪里做什么。” 银雪笑不出来了:“歌儿,太危险了。” “你不信我?” “不是,我是信不过我自己。” 听到这话,烈如歌停下了动作,当初银雪从品花楼追随他,随她入世,毫无顾忌,是因为银雪的强大,如今,她陪他入世,银雪反而退缩了,这是他的恐惧,也是他的心病。 “银雪,在这个世上,除了你,我已经一无所有,即便这样,你还要抛下我么?” 银雪说不出话,现在的他,肩负着飘渺派,他已经毁过一次缥缈了,若非当初他的错,恐怕,现在的江湖,缥缈正义之势已然强大,天下也未必会乱成这个样子。若是他自己一个人来做,他不会逃避,这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可是,有了歌儿,一切就不一样了,一想到自己曾经害死过她,他就害怕。 “歌儿,给我五年的时间,待我平定这乱世,我就与你一起退隐江湖可好。” “不好,我已经等了你十年了,好不容易见到你,不想再等了,我知道在江湖,你有你的责任,离不开,可是无论在哪里,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这样难道不够么?” 烈如歌的坚持,银雪是阻止不了也说服不了的。 伸手抚上如玉美人,其实,他一样不舍,自从这次见到歌儿,心里就一直很不踏实,也许是太突然了,也许是这世道太乱了,如今,竟然连他也算不出任何情势了,而他却势必要卷入其中,他不敢保证一定能护好歌儿。 看到银雪眼中浓重的忧虑,烈如歌抓住他覆上来的手,她已经等了很久了,后悔了很久了,也思念很久了。上一世,她一次又一次勉强银雪做了很多他不愿意做的事,这一世,她可以不再勉强银雪任何事,除了,离开他。 “此去,怕是再无安宁之日了,歌儿!” “我不怕。”如歌靠近银雪,缓缓的拥住他,安慰道:“只要我们在一起。” 暗夜启看着手中传来的消息,双目赤红,瞬间抓碎纸张:“银雪,原来是你,是你,是你!”恨意,久久不息,双鬓已显苍老的暗夜启,此刻心中只余苦痛,难以忍耐。 “银雪,我要你也承受跟我一样的痛苦!” 烈火山庄大堂。 今日是烈火山庄、缥缈派、无刀城商讨如何应对这番大变的时候,烈火山庄庄主、副庄主、四位堂主、缥缈派四大弟子、以及无刀城城主夫妻都在这里。 不过,昨日刚刚当众宣布关系的银雪和烈如歌却是坐在了一起,并没有分开坐,这也是无奈,毕竟两人是一同跨入大堂的,而来之前,大堂的其他人都已经坐好了。 “东海异动,不知缥缈几位有何打算?”烈明镜说。 银雪直接回答说:“师兄,你带着师弟师妹随刀城主直接去东海,北城这边交给我和歌儿。” “这?银雪公子,霜凛掌门的火器刚刚研制成功,还没有让军队熟练掌握,就这么走了?” “烈庄主,北城同青獠王的这场仗打不起来。” “为何?” “之前青獠王连克两道防线,看似所向披靡,其实到北城这里,已然疲惫不堪了,否则,北城外来的就不是难民而是青獠王部队了,而如今,朝廷十万大军已经在北城南外待命了,就算他真的要进攻,也不是现在,除非他想全军覆没。” 银雪接着说:“不过,师兄,你要小心,最大的压力在东海!” “怎么?” 没有回答霜凛,转而向无刀城主刀敬春说:“无刀城主,师兄对于制器一道深有研究,你跟他先回趟皇宫,一定要让师兄强化东海水军,做好万全之策。” “东海水军?”霜凛莫名其妙的问。 “是,师傅下山前就说,这场大难,起于北城,困于东海,东海之乱若起,没有准备和防护,那么一定会让大周陷入危局,毫无缓解之力。” “师傅没有说这场大乱何时终结么?”霜凛问。 “这场大乱,不止北城和东海,昨日江湖众人甚多,我不方便多言,实际上,还有很多问题会出现,比如江湖,再比如朝廷,尤其是朝廷,诸位应该注意到了,先皇子嗣单薄,除了陛下和已经故去的玉公主,再无嫡系血脉,可皇家血脉并不少!” 在场的人却是越听越心惊,所有人都听得明白,干弱枝壮,压垮撑天大树。 “可是师弟,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银雪笑了,这一笑,迷了众人,只见他握住烈如歌的手。 “师兄忘了,我会跟歌儿一起,怎么是一个人呢?” “不是要扮成琴师么?银雪公子?这样怎样带副庄主啊?”玄武堂堂主问。 “这个诸位不用担心,我跟歌儿自有打算。” “银雪公子,昨日西北双雄跟我说,想要助您一臂之力,不知可否让他二人跟着你们一同上路?”烈明镜看银雪有了别的计划,直接问道。 银雪没说,烈如歌却说:“可以!” 银雪不怎么开心的看着烈如歌:“为什么?” 烈如歌笑了,她怎么不知道银雪在想什么,不过是想过二人世界。 “毕竟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双雄,昨日之时,二人面子上过不去,心里恐怕也过不去,你就给他们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银雪无奈,谁叫是她娘子说的呢,点了点头。 只是此时的烈如歌和银雪都没有想到,此去,他二人彻底深陷这场江湖漩涡的中心,难以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