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教堂里回荡着陆柏棠扣动转轮的声音。

“沈知瑜，你想好了吗？”

沈知瑜紧咬牙关，没有回答。

陆柏棠把枪口对向穹顶，不紧不慢地转动转轮。

“如果你不想做选择，我可以帮你。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满意。”

沈知瑜的双眼被蒙住，双手举过头顶，头偏到一边，被汗濡湿的头发贴在脸侧，耳朵和脖颈都泛着诱人的绯红。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仿佛一只等待挑选的高级人偶，只有腹部因为呼吸轻微起伏。

“这是你唯一的选择。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陆柏棠的枪口挑开他肩头的衣服。

衣服领口因为缠斗被扯破，露出包裹在圆润肩头的绷带和精致的锁骨，有一种脆弱残破的美感。

皮肤异乎寻常得白嫩，只是轻轻揉一揉，就会漾开一片红晕。

alpha野兽一般贪婪、傲慢、挑衅、充满占有欲和征服欲的目光，隔着白纱，肆无忌惮地在omega的身体上巡逻，标记，试图将一切占为己有。

即使他伪装出了一份得体的外表。

沈知瑜看不见陆柏棠的表情，却没来由地感到沉重的压迫感，逼着他只能发出求饶的啜泣。

就算陆柏棠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彬彬有礼，但alpha终究是alpha。

alpha充满进攻性的目光即将将他撕碎。

陆柏棠开始计数：“1。”

“2。”

沈知瑜开口，语调比刚刚平静许多：“你准备往哪打？”

枪口落到他的额头，沿着鼻梁，滑到嘴唇，抵在他肩头打绷带的地方，打了个转，又回到额头。

陆柏棠饶有兴致地说：“你可以自己选。”

“你让我选？”

沈知瑜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掺杂着轻蔑与不屑。

“我选你死！”

他猛地挣脱绑在手腕的领带，握住陆柏棠拿枪的手，向后掰折。

陆柏棠倒吸一口冷气，枪掉到地上，

沈知瑜一咕噜爬起来，扯掉脸上的白纱，趁着陆柏棠注意转移，往他腹部打了一拳。

陆柏棠闷哼一声，身子自卫式弓起，沈知瑜趁机把他扑倒，骑在他身上，拿起掉在一旁的左轮手|枪，对准他的额头。

陆柏棠额头也冒出细密的汗珠，眉毛微微拧起，浓密的睫毛垂下，半掩住眼里的神色。

但他的嘴角却弯起更大的弧度，似乎不仅不愤怒，反而很愉悦。

沈知瑜跪坐在他胸口，一丝不苟地拿那条皱成一团的领带绑住他的手，再拿白纱在他眼睛外绑出一个大蝴蝶结。

“我不喜欢被人强迫。”

他模仿陆柏棠之前的样子，用枪口沿着陆柏棠嘴唇地轮廓画了一圈。

“既然必须有一个人做出选择，为什么主动权不能在我手上？”

他一手撑着陆柏棠的肩膀，另一手捏着枪在他脸上游移，低垂着头，露出报复般的笑容。

“接下来，由你选择。我会转动转轮，直到你喊停。你可以自由选择射击地点。”

他用枪抬起陆柏棠的下巴：“你没有别的选择。”

陆柏棠终于笑出声。

沈知瑜：……

他尽量凶狠地说：“严肃点！”

“哦。”陆柏棠轻咳两声，还是忍不住破功，“呵。”

沈知瑜：“……不要笑！”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紧张气氛又没了。

陆柏棠的笑声艰难收住，嘴角却还是上扬：“那就你来选吧。”

“我选？”沈知瑜抿抿唇，“你不怕我故意弄死你？”

“不怕。”陆柏棠坦坦荡荡地说，“我相信你。”

“我把我的性命，交到你手上，你可以随意选择。”

“我不会后悔，你也不需要有顾虑。”

沈知瑜莫名觉得按不下扳机：“又不是真的要拼个你死我活，这只是个游戏。”

“即使游戏，也有输赢。”

换句话来说，这只是个游戏，陆柏棠不会因为这一枪遭受任何损失，而他能够获得漂亮的战绩和特殊奖励。

明明之前淘汰过那么多人，直接爆头的都不在少数，偏偏这一次，他感到了一丝犹豫。

沈知瑜举枪，又放下：“算了。”

陆柏棠叹了口气，轻松地把手从领带里抽出来，摸索到他的手，强迫他把枪对准自己的额头。

他握着沈知瑜的手，缓缓扣下扳机：“这是我的选择。”

沈知瑜心跳骤停，在最后一秒，用尽全身力量调转枪口，对准陆柏棠身旁的地面。

他的反应速度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