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火车像是在一条长龙在铁黑色的轨道上行驶。谢婷躺在秀春的怀里渐渐的睡着了。高温让人忘记了饥饿,两个小伙子跟谢坚两口子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这两人高中毕业之后曾在一起创业,开了一个面包店,店虽然开了但是买面包的人却不不多,最后赔了不少钱。后来两个人又到电子厂上班,还了一些债务之后,又创业,开了一家烧烤店,烧烤店倒是不错,赚了一些钱,但是一次因为购买的牛肉不新鲜,导致许多食客食物中毒,烧烤店被查封,又欠了一屁股债。这次去龙兴,就是听说那边挖矿虽然累一些,但是来钱快,于是两个人就决定去试一试,毕竟年轻,气力是有的。
两个小伙子说完话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了,谢坚的肚子有些饿了,将袋子里剩下的三个包子吃了两个,剩下的一个秀春吃了,大热天包子放久了就会馊。
吴兴原先是一个人在摇床上睡觉,所谓的摇床就是用木头做的,底部用弧形的木头作为支撑,有点像是倒立的拱桥一样,这样可以来回的摇晃,便于孩子入睡。一岁多之后,吴兴就跟琴姨和老吴一起睡床上了,琴姨带着吴兴睡一头,老吴一个人睡一头。这天吴兴睡得不是很踏实,朦朦胧胧中觉得楼上有声响。
发出声响的是吴兴的表姑,这天晚上刘晴翻来复去的睡不着,前段时间刘晴胃不舒服,就到卫生院找了方医生,方医生说是慢性胃炎,给开了一盒斯达舒胶囊,刘晴吃了好几天,并没有见效。这不,晚上睡觉的时候胃里翻江倒海的,胃酸反到嗓子眼,烧得嗓子火辣辣的疼。刘晴便起床去房里的桌子上拿水喝。
窗外的月光异常的明亮,刘晴的窗帘只是遮掩了一半,另一半是开着的,因此房间里照得亮堂堂,忽然有一个人影印在窗子对面的墙上,刘晴刚喝了几口水,被这影子吓得一惊,端在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再一看人影又没了,刘晴以为是自己没睡好,头晕导致的幻觉。
夜很深,碎在地上的玻璃刘晴不想管,想着等到明天天亮的时候再去打扫。于是,就又躺在床上,刚刚一躺下,这人影又迷迷糊糊的出现在刘晴的眼前,刘晴越看越觉得熟悉,倒像是自己的前夫,刘晴吓得大叫一声,就昏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李玩的爸爸李耍接了几个大的单子,首先是退休教师陈全贵的小女儿要结婚,陈全贵在李耍这里定了几套家具,特意叮嘱说是结婚用的,要做的模样好,还要耐用。另外就是弄堂里面杀猪佬要打一个大的杀猪桶。这段时间李耍就加班加点的干,晚上也是搞到夜里十一二点。
外面棚子里的灯开着,引来了许多的蚊虫,特别是那种青黄色的大蛾子,将灯泡撞得摇摇晃晃的。李玩看爸爸加班,自己就在一旁玩,有知了寻着灯光飞来,撞在地上吱吱吱的叫,李玩便马上跑过去,将它捉住,之后放在家里的床上的蚊帐里面。
谢婷睡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醒了,要喝水。谢坚将玻璃杯子里面的水给谢婷递过去,谢婷迷迷糊糊地喝了整整两大口,又睡着了。两个年轻人起身去了火车车厢接头处的过道里抽烟。过道里早就挤了不少人,更有人将报纸铺在地上,躺在上面呼呼大睡了。
火车已经过了两站了,这会正行驶在空旷的原野上,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还有人家没睡呢。谢坚还没有睡,看着窗外的灯火,想到自己远在吴东县的家。这次出远门,家里养的几只鸡拜托隔壁的刘老头每天撒点稻子。本来谢坚都是养两头猪,一头作年猪,一头卖的,今年只养了一头猪,来之前已经卖了,这么早卖多少有点可惜,要是再养一点,钱能卖的更多一点。家里几亩地都种了玉米,这段时间还不算干,雨水也是有的,浇水灌溉的事情总不用太担心。
车内的灯光在窗户上映着黄色的光晕,谢坚看着看着,恍惚之间,自己的儿子谢长治的面貌竟显现在窗户的玻璃上。
“长治,你还活着?”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