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纵观楚江流这些行事,有的是为了报复沈氏,有的是为了将九嶷宫拖下水,有的是为了将陆灵枢等人的计谋揭露出来,有的是想陷松风剑派于不义,如今更是将整个江湖都拉到的朝廷的对立面。
这些计划,有的甚至看起来相互矛盾,实在令人想不明白。
玄清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不由得沉着脸喝道:“楚江流,你用二十多年的时间布了这么大个局,究竟想干什么!”
“自然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楚江流终于收起笑意,露出一副凶相。
饶是玄清这样的暴脾气也不由得被他的戾气震得一噎,还是慧海问道:“阿弥陀佛,不知熊施主究竟觉得我等江湖朋友有何处对不起你了?”
徐长老也恨道:“不错!松风剑派都不敢自认有恩,却可有半点薄待于你,你非要这样算计?”
“松风剑派倒是并未得罪本座,只是恰好收留了本座那胞弟,只好将计就计了。”楚江流欠了欠身,却是一点歉意都没有的模样。好在他也没说什么松风剑派得罪九嶷宫之类的话,否则他这个罪魁祸首只怕会被一众弟子当场活吞了。
明枯不想跟他绕圈,便道:“都说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你想报复沈家也没人能说什么,借着武林正道的手灭了九嶷宫,便过分了吧?更何况那薛无涯与崔离提起你还颇为崇敬,何必要将他们揪出来赶尽杀绝?巫洪涛更是一心归隐,你还亲手杀了他。方才刺杀朝廷命官也是你安排的吧?为何如此?”
楚江流负手而立,倒是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情,“本座的东西,又何止区区一座九嶷宫?九嶷宫为何而立,诸位也是知道的吧,却是为了容留楚国遗民所立。若是可以,谁会愿意做一个遗民?何不能堂堂站在江山之巅,挥斥方遒,道一声吾家天下?”
“熊前辈,”其他人都有些说不出话来,沈望舒却不由得笑出声来,甚至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您这莫不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了?天下共主换了多少,这莫不是要一一翻出来鞭尸不成?”
萧焕也上前一步,硬邦邦地说道:“何况楚国偏安一隅,从不曾做过天下共主,也没什么好拿回来的。”
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耐着性子站在此处听他们啰嗦许久,此时却得出这么一个荒谬的结果,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是。
便是那副将,都愣怔了好一阵,才想起喊了一声,“放肆!乱臣贼子,还想颠覆天下?还不快拿下!”
在场众人虽然对楚江流恨之入骨,却未必能听朝廷的调度,尤其是这副将与先前那军官都十分嚣张,令人厌恶。
姜畅便忍不住叹了口气,“熊先生,你有你的雄心壮志,旁人不能置喙。只是在下斗胆问一句,何必要将整个江湖都扯进来?江湖朝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如此以来,便成了全然对立,又是多少代人都无法平息的争端。”
楚江流倒是有恃无恐了,“对不住了姜掌门,其实这原本是两件事,不过本座实在也想不到了,想要与朝廷为敌,还能借谁的手。”
“你……”
“都说侠以武犯禁,这话难道是一句虚言么?江湖中自成规矩,为了所谓的义气而啸聚山林烧杀抢掠都算是少有的良心,多数却不是因为利益便利用手中的势力对旁人大肆杀戮陷害么?看看我父亲,看看九嶷宫,再看看明月山庄,哪个不是这样?”楚江流笑了笑,“本座早就下定决心,有朝一日我能大权在握,便灭了整个江湖,决不许有法外之地!”
“他奶奶的!”有人实在忍不住了,张粗,抄起兵器便冲了上来。
动手的人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弟子,楚江流并没有放在眼里,直到人都快冲到跟前了,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只是也没等到他动手,一柄长剑便斜里刺出,将那人的兵器架住,紧跟着便见空中绿影一闪,与剑芒齐动,便又扬起一蓬鲜血来。
定睛一看,却是任雨疏,不,应该叫她龙素秋,但见她沉着一张漂亮的脸,神情却是杀气十足,持剑立在楚江流身前,一字一句地道:“有我在,谁敢伤他?”
方才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楚江流身上,竟还忘了原来龙素秋还是她的帮凶。绿萝坊主终于反应过来,怒道:“还没找你算账!绿萝坊又有何处对你不起,要让你这样引狼入室?”
“坊主,这些年你们姐妹几个对我怎样,自己应当心里有数的,何必说这些废话?”龙素秋满不在乎,不过看向楚江流的时候,眼神却又柔和下来,“沈郎让我做的事,我自然无有不应的。”
她叫的应当是在九嶷宫的旧称,一时间倒是把人听得愣住。
好容易玄清反应过来,将拂尘一甩,寒声道:“都是九嶷宫余孽,还是此僚的帮凶,一并杀了,图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