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几位在沅陵霸道惯了,连王法都不放在眼里了,但也该想想总有人是不把你们放在眼里的。”那白影落地后把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子往身后一藏,冷着脸说了一句,把一帮壮汉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一群壮汉起先是被吓了一跳,但定睛一看却是这么个白衣女子,便大笑一声,“哪里来的臭娘们儿,敢管爷爷的闲事!”
这还是个很漂亮的女子。一袭飘逸的白衣纤尘不染,长发用玉冠在头顶束了个矮髻,余下的则如墨缎一般披散在身后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不过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莫近的冷气。
啧,这身装束,这身气派,想必和萧焕很聊得来。沈望舒好笑地想。
白衣女子眉峰一扬,素手轻轻一拂,姿态十分优雅,却是结结实实一巴掌甩到说话之人脸上。
“好俊的功夫!”沈望舒不由得赞了一声。
叶无咎气得拍了他一把,“哎,咱们两个大老爷们想帮人出头,却被一个小姑娘抢了先,你不觉得丢人吗?居然还有心思看人家的功夫好不好,好什么啊好!”
沈望舒不由得好笑,“那……叶兄先请?在下可不敢抢你的风头。”
“二位少侠。”那个女子又清泠泠地开口了,“妾出手,他们断不敢惹。只是不知二位捅了涌波山庄这个马蜂窝,能不能担待得起。”
真是好大的口气!想想小爷我纵横荆楚横行霸道之时,这涌波山庄是个什么玩意儿都没听说过,我还能怕了他不成?沈望舒刚想豪气地大笑一声,忽而又想到自下山这段时日以来,遇上的净是些从前没听说过的人物,却不知是这几年把自己关在天子山上闭目塞听了,还是从前压在头上的倚霄宫这尊大魔头倒下了什么魑魅魍魉都敢出来现眼了。
洪涛水寨的势力范围还没到沅陵来,叶无咎自是有些底气不足的,但到底不服气,小声道:“姑娘这话说的,也忒瞧不起人了。不知您又是哪路的神仙啊?”
白衣女子微微勾了勾嘴角,“妾楚兰藉,绿萝坊茶堂弟子。”
哟,难怪敢放下话来,绿萝坊再怎么行末,也是正道十大派之流。在江湖上混的,没点底气与实力,真不敢与十大派相争。
“胡……胡说八道!”那带头的人显然是吓着了,只能犹自嘴硬,“绿萝坊在洞庭,离沅陵远着呢,谁知道你是不是就借了个名头来唬人的?”
“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楚兰藉话还未说完,手中的长剑便已出鞘,化作一道银光,直取为首的一人。
那人也没想到楚兰藉能说动手就动手,吓了一跳,当即就要往后退。但楚兰藉的剑实在太快,顷刻之间就到了眼前,直指咽喉要害。那人只知道紧闭双眼,想来是在劫难逃。
谁知楚兰藉的剑倒也没真的刺下去,眼见都已经贴上了皮肉,却忽然剑尖一动,顺着那人的脸就到了他头顶心上。楚兰藉手腕一抖,剑影如虹,从那人顶心横削而过,眨眼之间有来到了第二人的面前。
为首之人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剑锋没入身体的剧痛,只是头顶一凉也就罢了,他不由得哆哆嗦嗦睁开一只眼,战战兢兢地往头顶摸去亲娘哎,他什么时候就秃了!
“这位楚姑娘看着正经,想不到行事这么促狭啊。”叶无咎忍俊不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众给人剃头,简直比打得人鼻青脸肿更加折辱。
而沈望舒不愧是个武痴,眼神一直就跟着楚兰藉的剑锋在走,看它所过之处须发横飞,再次感叹了一句“姑娘好功夫。”
“不知几位还有什么意见?”眨眼之间就把在场诸人剃得精光,楚兰藉收剑回鞘,气定神闲。
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好说的?那几个汉子都蔫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楚兰藉这才缓步朝那个吓得魂不附体的女子走去,想将她扶起来。谁知这个时候,变故陡生,那个看着已经老实了的汉子,竟然趁着楚兰藉已然放下戒心之后,猛地一扬手,洒出了一大把药粉。
如此下作的手段,洒出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沈望舒高呼一声小心,人已经弹了出去,一脚踹向那个撒药的人。
“这么喜欢暗箭伤人?那就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叶无咎人还在原地,但指尖却是轻轻一弹,洒出一把毒虫。
也不知楚兰藉中招没有,踉跄两步,扶住了旁边的柱子。
“楚姑娘没事吧?”沈望舒又踢倒了边上几个汉子,轻声问了一句,复又转向叶无咎,“你别乱放,还有其他人呢,当心伤及无辜!”
“放心,我有分寸。”叶无咎虽然口中这样说着,但还是没再扔出毒虫。
楚兰藉站直身子,向他淡淡一笑,“无妨,这点鬼蜮伎俩。不过公子也莫要出手太重伤及人命,涌波山庄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打扰他们欺男霸女就已经是开罪他们了,难道还怕得罪得更狠些么?沈望舒不以为然。
“只怕这些人再去为难这位姑娘的家人。”楚兰藉提醒道,
这倒是很有些道理,他们几个不是有功夫傍身便是身后背景了得的,自然不惧几个区区地痞流氓。但这个姑娘,一看就是不会武功的,且能被他们这样欺辱,应当也是无甚背景的,若是这群人要撒气当然只能找她或者她的家人。
一念及此,沈望舒一脚踩上领头之人的胸口,暗中加力,“刚刚所说的都听清楚了?”
“是是是!不敢不敢!”那人痛得哇哇大叫。
“带着你的人快滚!”沈望舒踢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