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运船行的老板究竟怎么回事?”松风剑派的三名弟子跟着谢璧去客栈见秋暝,沈望舒与叶无咎自己在城里晃荡。到了吃饭的时间,两人便去了船行对面的酒楼,要了个临街的雅座,点上一桌精致的吃食,反正叶大公子并不心疼身外之物。但沈望舒无心吃饭,刚刚让小二退出去就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这酒楼地段好,叫价也高,但东西也是真的好,待客的茶都是上等的。叶无咎呷了一口,回味好一阵,才漫不经心地道:“我们洪涛水寨也在这儿买过一次船,不过他们家的大船不怎么样,交到也就打得不多。这家的老板,你也听说了,长得凶神恶煞,脾气也不太好。但是我感觉他功夫很好。”
“哦?”沈望舒凑近了些。
叶无咎想了想,“他给我的感觉,就跟我看我岳父似的。”
这算是怎么一个形容?不过沈望舒也跟着想了想第一次见到巫洪涛的情形,但是也米觉得他是个什么大人物,毕竟也没太大名气,加上态度也十分散漫,没半点高手的气场。不过现在想来,正是顶尖的高手,才会有这样举重若轻的气度。
“知道这老板是什么人吗?”
叶无咎笑了,“沈兄弟,你以为我是包打听吗?”
沈望舒也笑,“但这一带应该没人比你消息更灵通。远运船行也不算什么无名鼠辈,你多少也知道一些吧?”
相处时间不长,但叶无咎的性子真的很好摸,只要顺毛摸就是了。虽然沈望舒不怎么会夸人,但叶无咎还是被哄高兴了,摆手道:“其实我知道的真不多。这个船行,好像就真是凭空冒出来的,老板更是一点过往都查不到。而且这家船行看起来也没什么蹊跷,做的都是小本生意,大船不怎么样,小船却做得还可以,出货快价钱还便宜,所以渐渐有了名声。”
虽然知道不合适,沈望舒还是问了一句,“知道老板的武功什么路数吗?”
“你想什么呢?我刚刚说了,感觉老板是个高手,是因为他就没与人动过手。”叶无咎敲敲桌子。
才陆续上来了,沈望舒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小二说菜已上齐之后,才忽然问道:“你既然知道,先前为何不与他们说?”
叶无咎夹菜的手一顿,旋即摸了摸下巴,“我说沈兄弟,我是来跟着他们不让回去报信的,又不是来帮他们查案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其实他们想跑你也根本拦不住。沈望舒摇了摇头。
巫洪涛应当也没有一定要杀了他们的意思吧,当时只不过在气头上,所以才撂了话下来,若是真的想提沈千峰报仇,早该与松风剑派为难了。叶无咎人是聪明,但武功平平,根本看不住,巫洪涛大概是想给他们一个逃跑的机会。
想想也是,虽然与沈千峰系出同门,但细细追究起来,沈千峰也是引得九嶷宫覆灭的罪人之一,而他自己身死,却与巫洪涛没半分关系。灭了九嶷宫的是岳正亭,巫洪涛也是个磊落汉子,不拿小辈撒气。
“沈兄弟,那个萧焕怎么说也是你的灭门仇人了,你怎么非但不杀了他报仇,反倒还帮着他啊?”叶无咎凑了上来,“起初我以为是他挟持于你,可后来看着却不像。还有,萧焕对你也挺奇怪的,就算知道你不是我那位沈师叔亲生,最多也就对你愧疚而已,但他……”
沈望舒那筷子的手也抖了一抖。
叶无咎是个外人,但他都发觉有些不对劲了,当真这样明显吗?
“我听说萧焕混进倚霄宫,就是骗得了你的信任。即便你不怪他,但你们这样也不像是好友,反倒像是……”
沈望舒定定地望他一眼,“什么?”
叶无咎被他看得背脊一凉,往后退了退,“你和他但凡有一个是姑娘,我定会把你们认作是闹了别扭的小夫妻。”
闹了别扭的小夫妻?这个比方,也不知该不该说叶无咎眼里好了。
“不是他骗得了我的信任,而是我……自己瞧上了他,他与我虚与委蛇罢了。”沈望舒自嘲地笑了笑,“可笑的是,他都对我这样了,我却还一门心思地帮着他。”
一向喜欢半眯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叶无咎说话都不利索了,“什、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得那个意思。”沈望舒淡淡地说着,忽而觉得压了好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一阵轻松。
叶无咎拍案而起,“你……他……你们两个可都是男人啊!”
沈望舒倒是自顾自地夹起菜来,“叶兄,你叫巫寨主岳父,当然也是成过亲的了。不过听闻尊夫人辞世许久了,你还对巫寨主这般恭敬。想来你与尊夫人情深意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