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则杨看着玉清浅依旧抬不起兴致的模样,看着这杯中满满浮晃着的碧绿,微微勾了唇开口转移话题道,“昭仪母家不愧为京城第一大户,竟是连这都匀毛尖都是用着毫不吝惜。” “这叫都匀毛尖?”玉清浅成功被茶叶吸引去了注意,闻言眨巴下眼,看向杯中的茶叶,“听孙大人的口气,是很贵吗?” “昭仪可知这都匀毛尖多少金一两?” 玉清浅微张檀口,惊讶道,“这竟是按金算的吗?” 玉清浅不会品茶,只是觉得那都匀毛尖喝着清甜又解渴,玉母看到她连喝了几杯便给她打包带上了不少。 她见着玉母给她打包了不少,自是未曾想过这都匀毛尖竟是如此之贵重。 玉清浅颇有些怨念地用额头撞了撞桌几,她每次还一泡就一大把。 简直是——暴殄天物。 孙则杨见着玉清浅的举动,不由有些莞尔,拿起那茶水轻轻抿了口,突然似乎记起了什么似的。 从药箱中拿出了一个瓷白的瓶子递了过来。 玉清浅抬眼看向他手中的瓶子。 她好奇地接了过来,捧在手心里把玩着,不断打量那白瓷瓶,笑着问道,“这是什么?” 孙则杨看着玉清浅爱不释手地模样,不由也扬唇道,“这是从各种香料中提取的凝露,配方是天下独一份的。” 玉清浅亮了眼睛,“是吗。” 就是现代的香水了,她随即赶忙将白瓷瓶的盖子打开了细闻。 与部分现代带有攻略性的香水所不同,这香味恬淡而幽远。 她眸光微动,弯了弯唇道,“孙大人有心了。” 孙则杨不由有些莞尔道,“昭仪不必客气。” 玉清浅刚欲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了小由子的传唤道,“皇上驾到。” 玉清浅脸色微变,将白瓷瓶赶忙放好。 孙则杨则站了起身,保持了距离。 他轻声唤道,“公公进来侍奉吧。” 玉清浅立刻意识到,不能让李邺祈看到他们俩独处一室的模样,连声喊道,“珍珠,珍珠。” 珍珠闻声进来,轻声回应道,“主子何事?” 玉清浅转了转眸子道,“去内寝将本宫的红玛瑙手钏找来。” 待珍珠将手钏拿来在玉清浅身后站定,李邺祈也刚好刚踏进寝殿。 孙则杨在一旁行礼道,“参见皇上。” 玉清浅迎了上前缓缓行礼道,“皇上,您来了。” 李邺祈先是将视线落在了玉清浅身上,随即又看向孙则杨,问道,“爱妃这又是身体不适?” 玉清浅摇了摇头道,“自从那巫蛊之物除去了之后,臣妾身子舒适不少,这次呀是让孙大人帮臣妾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病根来着。” 李邺祈眸子闪过一丝柔意,缓缓道,“那就好。” 他上前一下就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柔声道,“朕这一处理完政务就来看爱妃,爱妃可开心?” 孙则杨不由将视线落在了李邺祈搂着她腰的手臂上,喉头微动。 玉清浅僵在了原地,悄悄瞥了眼孙则杨的神色,只见他刻意地将视线移开,抿唇看向门外。 她点头回应道,“臣妾自是开心地。” 随后不留痕迹地拉开李邺祈的臂膀,将其拉到座位上坐下。 倒了杯茶水递给她,弯唇道,“皇上处理政务必定口渴了,来尝尝臣妾这茶,这可是臣妾特意从玉府带来的都匀毛尖。” 李邺祈接过茶水细品,缓声道,“汤色清澈,回甘顺滑,不愧是都匀毛尖。” 李邺祈又将视线移向孙则杨道,“对了,孙爱卿,昭仪的身子如何。” 孙则杨缓缓道,“昭仪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健康的很。” “好。”李邺祈笑着道,“爱卿治疗昭仪有功,该赏。” 孙则杨早已习惯李邺祈的赏赐,因着父亲的缘故,李邺祈倒是借由他给孙家卖了不少人情。 他行礼道,“谢过皇上。” 李邺祈忙道,“爱卿多礼了,快起身。” 孙则杨微颌首,却在起身之时将无意瞥到李邺祈要上所挂的锦囊。 他的呼吸微微一顿。 那锦囊绣着一对鸳鸯,针脚蹩脚,颜色怪异,线条扭曲。 与他先前玉清浅送他的那枚如出一辙。 孙则杨微微一窒,顿了顿方抿唇道,“皇上,昭仪,若无其他事,臣便先行告退。” 李邺祈应承道,“好。” 孙则杨微颌首,提上医箱离去。 玉清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按紧了手中的茶杯。 她方才一直关注着孙则杨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起身视线停留的一瞬。 玉清浅偷偷瞥向他停留的位置,意识到他是看到了挂在李邺祈的锦囊。 那锦囊绣的如此怪异,一看就是出自她手。 她的心莫名酸涩了下,却迎上了李邺祈的目光,她又忙露出盈盈笑容看向他。 *** 自从上次巫蛊之事顺利解决后,大概是年妙仪的下场太过悲惨,很长一段时间周围的嫔妃都没了小动作。 连皇后娘娘都因之前的皇长子被刺案消停了不少。 玉清浅倒是乐的轻松,每天吃吃喝喝,时不时找怡婕妤玩玩,再借着旭儿的由头躲躲李邺祈。 再以身体不适的缘由不时把孙则杨叫来调戏调戏,一整个月都过得轻松至极。 外面倒是盛传这皇上宠玉昭仪至极,一个月一半的日子都要在她这儿歇下。 而事实上,李邺祈倒是宽容至极,玉清浅回宫了许久倒是一直未曾强制要求她侍寝。 偶尔她没法用旭儿躲他时,他在这儿歇下不过只是和她睡在一张床,中间隔着些距离,倒是手脚老实的很。 刚开始玉清浅也担心着李邺祈会不会半夜动手动脚,后来想想身为皇上他倒也没这个必要,便也放心地睡了。 后来又八卦地没事猜测这李邺祈莫非不能人道,后来看着整日在她面前晃的旭儿,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很是奇妙,每次他来这儿就寝时,她的睡眠倒是莫名好了不少。 大概这便是天子之气? 玉清浅想了这个可能,就被自己的恶俗打倒了,摇了摇头便不再细究。 这日正值皇太后寿辰,玉清浅将一早准备好的万寿图绣品小心翼翼地装进黄梨木盒中。 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便随着珍珠为她打扮。 因着太后寿辰,各家贵族公子皆会来参宴,玉清浅还抱着给玉清瑶的寻门合适的婚事,便趁机求了李邺祈破例让玉清瑶也来参宴。 玉府虽说是天下第一皇商,但在大延,这商人的地位实在低下。 以富商小姐的身份是定无法有资格来参加太后寿宴的。 听着辞幼说,本来淑妃凭借着皇商女儿是无法进宫的,还是后来玉父花了大价钱去让淑妃认了个达官贵人做干爹,借由这达官贵人之手才得以送进宫中。 大概是孙则杨跟玉清瑶说清楚的原因,她的神情蔫蔫的,不像以往那般活力。 玉清浅倒也未说明这般是想给她挑选夫婿,只是想现将她哄来宴会,再细细跟她讲一番。 一路上也遇到不少前去晚宴的妃子,行至半路时一群尼姑身穿着袈裟手捧着木鱼目不直视地走来。 在宫里遇见尼姑,玉清浅倒也并不在意,因着珍珠一早边说今日太后请了礼华寺的高僧进宫诵经。 让她在意的是,走近一些时,带头的一名格外清秀的尼姑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停了脚步抬了起头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她。 就那般死死地盯住了她,半晌没有移开。 玉清浅蹙了蹙眉头,加快脚步想从他们身边经过。 却是被那领头尼姑一句话叫道,“娘娘请留步。” 玉清浅步伐停住,侧头看向那名尼姑,那尼姑模样秀丽,一双眸子灵动无比。 她拧起秀气的眉,轻声问道,“不知小师傅有何事?” 那领头尼姑和身后的尼姑们嘱咐了一声,那身后的尼姑便自行排着队离去。 那领头尼姑见着那队尼姑走了稍远便道,“还望娘娘借一步说话。” 玉清浅却是不肯,这先前的阴谋诡计她遇见的还少吗。 她站在原地笑了起来问道,“小师傅与本宫有何悄悄话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