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浅美滋滋地捧着字帖进了里屋,方踏了一步便看到了一个身影斜斜的倚靠在床栏上。 她心下一惊,估摸着是皇上那家伙,她将字帖悄悄地藏在了身后,往书架的方向挪着,偷偷地塞到了书架上。 李邺祈的脸色很是不好,黑着脸问道,“这么晚你去哪了?” 幸好房内未点灯,李邺祈倒也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玉清浅无奈地一边往床边慢慢挪着,一边缓缓回答道,“臣妾去和怡婕妤谈心了。” 李邺祈闻言神情缓和了少许,又挑了挑眉问道,“朕怎么不知道爱妃和怡婕妤关系这么好。” 顿了顿又添了一句道,“那也不该待到这么晚回来,也不看看朕等你多久了。” 一想到怡婕妤那副模样,玉清浅便气不打一处来。 心里怨着李邺祈的无情,不由得讥讽道,“皇上日理万机,怎么会有有空理会我们这群小妾呢。” 李邺祈闻言皱了皱眉,问道,“这又是谁惹爱妃生气了?” 又接着问道,“跟怡婕妤聊的不好吗?” “怎么可能?”玉清浅抿了抿唇道,“是怡婕妤生病了,臣妾不开心。” “哦。”李邺祈随意问了一句,“太医去看了吗?” “恩。”玉清浅点了点头,回答道,“孙大人刚来过。” 李邺祈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哦”。 玉清浅看着他,还在等着李邺祈的下文,他却没再说些什么。 她心上染上一丝薄怒,盯着眼前的男人问道,“皇上不去看一眼吗?怡婕妤很是想念皇上。” 李邺祈很是漫不经心地答道,“朕后宫佳丽万千,各个想朕去见,朕还能挨个满足她们的愿望?” “可是怡婕妤病了。” “倘若这事传了出去,每个嫔妃想要见朕都以此理由,朕又该如何处置?” 李邺祈的脸上微沉,缓缓道,“而且她身处冷宫,朕不方便去。” 玉清浅闻言皱了皱眉,神色很是不愉,反问道,“皇上是执意不去看怡婕妤了吗?” 李邺祈仔细打量了下玉清浅的神色,挑眉问道,“爱妃怎么如此执意要朕去看她?” “哦——”李邺祈拉长了声音,一副突然恍然大悟的模样凑近了问她,“爱妃是怕也落得她那副下场?” 他摸了摸玉清浅的脸颊,风流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痴迷道,“我保证爱妃你绝对不会那样。” 呵—— 说到底还是这张脸。 玉清浅往后退了一步,谁稀罕他的保证。 她惊讶于李邺祈的薄凉,想要争辩些什么,却觉得无济于事。 她不想再和他再继续交流,抿了抿唇道,“皇上,早朝的时间快到了。” 李邺祈察觉到玉清浅话语中明显的谢客意味,有些意外地愣了愣,收敛起了笑容,凑近沉声问道,“爱妃这是要赶朕走?” 李邺祈喜怒不定,玉清浅不想轻易惹怒他,她思索了一番回道,“臣妾身体不适,怕是会把病气过给皇上。” 李邺祈方才注意到玉清浅的脸色甚是不好,苍白着一张小脸,双颊却是红的有些不正常。 他蹙了蹙眉,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关心地问道,“太医看过了没?” “刚刚孙大人一起给看了,等会儿公公变会送药来。” 李邺祈心疼地看着玉清浅,柔声道,“是朕疏忽了。” 他仔细打量着屋子,皱着眉说道,“冷宫还是太过阴湿了,明日朕便给你迁宫。” 玉清浅眸光微变,连忙阻止道,“皇上,孙大人看过说没什么大碍。只要静心修养和按时服药便能痊愈。” 李邺祈闻言有些意外玉清浅的反应,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挑眉问道,“爱妃,这是不想迁宫?” 玉清浅轻吸一口气,绝对不能让皇上察觉她真实的想法。 她摇了摇头,认真回答道,“臣妾身子不适,不适合大动干戈地迁宫。” 李邺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现在是不适合。” 继而笑眯眯地回道,“那就等爱妃病痊愈好了。” 玉清浅虽已被几个人轮流提醒过冷宫不会多待,但她竟没想到迁宫来的如此之快。 她垂下眼睫,默默思索该如何施计拖延。 身体却突然地一轻,竟是被李邺祈公主抱了起来,玉清浅的脸颊被迫贴着他的胸膛,有淡淡的龙诞香,她轻轻撇过脸不去触碰他的胸膛。 李邺祈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上,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他的面色温柔,眼眸中尽是怜惜。 玉清浅心中暗嘲,这怜惜几分是给的淑妃,又是几分给的她呢? 她瞧不起他,她瞧不起他的爱。 他神情有些愧疚道,“是朕没能保护好你。” 李邺祈轻柔地撩起玉清浅脸颊旁的一丝碎发绕道耳后,慢慢俯地身。 玉清浅微惊,下意识偏头避过,李邺祈始料不及,柔软的唇落在了她的侧脸的下颌处。 李邺祈有些意外,沉声问道,“你这是在拒绝朕?” “臣妾不敢。” 他捏着玉清浅的下巴将其脸颊硬生生地转了过来,使玉清浅与他对视。 李邺祈墨色的眼眸神秘莫测,似笑非笑道,“朕就还真的不知道爱妃还有什么不敢的?” “恐吓皇上,挟持修仪。”他顿了顿又道,“朕以前怎么看不出来爱妃有这种胆量。” 玉清浅认真地回答道,“我脑子烧坏了。” 她故作无辜的眨眼道,“所以老是不由自主地做傻事,臣妾知道错了。” “好,那朕现在要惩罚你。” 话音刚落李邺祈便欺身而上便想吻她,玉清浅微惊,赶忙双手撑住李邺祈的胸膛阻止道,“臣妾是不想把病气过给皇上。” 李邺祈闻言扬唇道,“朕不怕。” 说完便轻轻扣住玉清浅纤细的手腕,轻轻地吻住她的唇瓣,细细吸允,碾转反复。 玉清浅双拳握紧,紧闭着双眼,忍住一脚踹死李邺祈的冲动,闭紧了牙关。 半晌,他终于停止了吻,眼眸中带着一丝爱恋看着玉清浅的脸颊,轻轻琢了几下玉清浅的脸颊,满足地直起了身。 李邺祈捏了捏玉清浅苍白的小脸,笑着道,“真的到早朝的时辰了。朕先走了,爱妃好好照顾自己。” 玉清浅一声不吭地看着李邺祈翻窗出去。 确认了李邺祈真的离开了,她突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忍着膝盖的疼痛,快速的走到了桌上拿起了茶杯漱了漱口。 玉清浅义愤难平,用力地将杯子砸在了地上。 她瘫坐在地上咬牙,眼眸涌起了一层雾气,她竟一丝与之抗衡的能力都没有。 她一定要离开。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离开。 玉清浅缓缓将视线移向受伤的膝盖,心头涌上了满满的疑惑,这李邺祈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若是假意,为何屡次维护和探望? 若是真情—— 为什么连她生病和膝盖受伤都看不出来? *** 李邺祈走了没多久,太医院的小公公便送来了药盒。 玉清浅打碎的茶杯还没来得及收拾,便吩咐其放在门外便想将他打发走。 小公公执意不肯走,在门外说道,“孙大人吩咐道药一定要趁热喝,叫奴才看着昭仪喝完,将药盒和空碗带回去。” 玉清浅皱了皱眉,只好挪着脚去开门。 开了门却挡在门口不让小公公进门,她沉着声道,“现在夜已深,公公来本宫房间也不太合适吧。” 小公公有些为难地道,“还请昭仪不要为难奴才。” 她接过药盒道,“本宫现在就回屋喝,还请公公放宽心。” “好,奴才就在门口等着昭仪喝完。” 玉清浅关了房门,看了看手中的药盒,打定主意不喝,她一日病着便可有理由不迁宫。 她挪着步伐挪到了桌边,将药盒放在了桌上,打开了药盒。 里面是一碗黑乎乎的药。 她将碗端起,打算拿去倒掉,却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玉清浅轻轻嗅着,左右寻找,将香源定位在了面前的药盒上。她轻轻地打开了药盒的第二层。 左边放着一个小布包裹,右边放着一盘色泽金黄香味浓郁的烧鸡。 她心中一动,孙则杨竟将她的事,一件不落的,处处放在心上。 玉清浅拿起了左手边的小布包裹,轻轻地打开。 是一包裹的蜜饯。 她弯起了唇挑起一颗放进唇间,小小的一颗却甜的她的心要化了。 “下官只是希望昭仪能够照顾好自己。” 孙则杨的声音还回荡在耳畔。 月光下的他是那么的温柔注视着她。 玉清浅不由自主捂了捂心口。 砰砰砰—— 半晌,她双手捧起碗将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