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衣袂轻转,飘然而去,留下长耳一个人在原地流口水。
瞿念青追杜衡,竖起大拇指道:“高!叔叔,高啊!嘿嘿。”
杜衡得意一笑,然后又正色道:“他刚刚说的旋龟是谁,你可认识?”
“不认识……”瞿念青皱着眉摇摇头,然后又一笑道,“不过,我知道有人可能认识。”
两人来到另一座花楼前。
这座花楼看去同其他的花楼有些不同,虽说也是破败阴森,但却用很多暗红色的破布条做装饰,看去如同一座饱受风雨摧残的喜堂。
瞿念青道:“叔叔,这里的掌柜不太喜欢长得好看的女人,你如今这番打扮实在太美了,要不你还是在门外等我吧?”
杜衡冷哼一声道:“莫不是你又打什么小算盘,不敢让我瞧见?”
瞿念青辩白道:“叔叔,你冤枉我啦!我这可真是为你好。你若是不信,可以在门口听着,就知道我没有什么好瞒你的了。”
杜衡打量着瞿念青假装无辜的大眼睛,不愿跟他一般计较,又“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蛉婵姐姐,我又来看你啦!”瞿念青朝楼内探头探脑。
杜衡正抬头看着花楼那些诡异的装饰,忽然听到一声如同唱戏一般的应和。
“小蝈蝈,你怎地今日才得空,叫姐姐好生想念呐!你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别有一番趣味也!”
只见一个身穿喜服的女子飘然从二楼小步溜下来,如同一支开败的红梅。那女子脸毫无血色,瘦削如骨,妖冶中透着病态。
“哎呀,最近我好忙呢,不过,心里一直惦记着蛉婵姐姐,一刻都没忘!”瞿念青笑得露出一排大门牙。
蛉婵拿着一只帕子,往瞿念青脸一扇,带着调子唱道:“负心人,没心肝,一张小嘴似蜜甜,把你蛉婵姐姐哄,转头就去找新欢。”
瞿念青笑嘻嘻道:“姐姐说哪里话,我真的一直惦记姐姐呢!”
杜衡在门外冷笑,这臭小子,真不知道在外面欠下了多少风流债,比他爹瞿老二还厉害。
蛉婵伸出两只干枯的胳膊,挂在瞿念青脖子,笑道:“小蝈蝈今日来得好,姐姐正要去洗澡,你同我一起共沐浴,做一对快活小鸳鸯。”
瞿念青闻着蛉婵身发霉的胭脂香,嗫嚅了半天,然后笑道:“蛉婵姐姐,我昨天刚洗过澡,今天再洗皮就秃了。况且,想陪姐姐洗澡的人那么多,队都得排到太行山去,姐姐哪用得着我呀?”
蛉婵道:“泛情不如专情好,那些都是臭皮囊。愿得小蝈蝈一人心,陪姐姐到天荒地老!”
“一人心好说,姐姐还要什么,我都给。”瞿念青讪笑道。
蛉婵掩嘴羞涩道:“小蝈蝈要什么,姐姐也愿给。”
“真的吗?”瞿念青假装惊喜,“那蛉婵姐姐,你认不认识旋龟?”
“旋龟?”蛉婵忽然收了唱腔,捏着嗓子生气道,“原来你根本就是来跟我打听消息的,不是来看我的!”
蛉婵脸变得飞快,把瞿念青一推,负气便要楼而去。
守在门外的杜衡等不及,急忙冲进花楼,朝蛉婵略一屈膝,微笑道:“姐姐慢走!我们找旋龟真的是有急事,姐姐若是知道旋龟的下落,还望相告。”
“你们?”蛉婵忽然瞪大了眼睛,本就干瘪的眼眶几乎托不住眼珠子,“你们两个是一起的?你这小畜生居然还敢带着新欢来找我?”
瞿念青慌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是!姐姐你听我说,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蛉婵冷笑道:“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不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也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蛉婵帕子一挥,周围的一切顿时如同融化了一般。四面露出血淋淋的墙底,连脚下的地板都变得软塌塌的,几乎把面的一切都陷进去。
“去死吧!都去死吧!”
蛉婵的脸也变得极为丑恶,眼球暴起,舌头血红,如吊死鬼一般。
杜衡拎起瞿念青的领子飞身后退,然而却“噗”的一声,撞到了一面湿淋淋的软墙。
原本宽敞的喜堂,竟然变成了四面封闭的盒子一般,将两个人团团困在里面。
“蛉婵姐姐!你别误会!她其实不是女人啊!”瞿念青大叫着,然而却没有任何回音。
杜衡勉强在软绵绵的地面立住脚,忽然听见四面的软墙里传来阵阵声响。低声私语,哭泣哀嚎,像是有无数怨妇围在一起,直吵得人脊背发凉。
“这,这是什么地方啊?!”
瞿念青吓得背靠在墙,然而手一模,发现墙壁不仅软软的,还毛毛的。他抬手一看,发现竟是一大把血糊糊的女人头发!
“叔叔!救命啊叔叔!”瞿念青吓得大哭大叫,扑到杜衡身紧紧抱住。
杜衡冷眼扫视四面,这才意识到,他们似乎处于一个乱葬坑的中心,周围全是腐烂滑腻的女人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