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瞿念青惊得差点把眼珠子掉在柜台,“老板,您没搞错吧?我就值五十吗?要不您再仔细看看?”
杜衡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矮子再次从账簿里抬起头,对着瞿念青的脸足足看了半柱香的功夫,最后又目无表情道:“五十五,不能再多了。”
杜衡简直要憋出内伤。
瞿念青“哎哟”一声,扒在柜台套近乎道:“老板,您不认识我啦?我是小蝈蝈呀!我是值二百的那个小蝈蝈呀!”
矮子眼皮一抬,拿起放大镜仔细瞧了一遍,忽然恍然大悟道:“噢!小蝈蝈,原来是你啊!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我都没认出来。”
瞿念青尴尬地笑笑道:“是呀是呀,是我,您看您既然都认出我是谁了,能不能再多给点?”
矮子听完这话,立刻又恢复到目无表情的一张脸。
“六十。”
瞿念青面如死灰。
于是,杜衡攥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袋子,趾高气扬地迈出了木板屋,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瞿念青,手里只捏着六颗黑豆子。
“我们现在去找谁?”杜衡瞥了一眼蔫巴巴的瞿念青。
“去找一个叫长耳的人,鬼市具体的交易情况,都由他掌管。而且他消息也最灵通,来鬼市的人想找东西,都从他那里买情报。”瞿念青偷偷瞄着杜衡手中的袋子。
杜衡看见瞿念青贼眉鼠眼的样子,便举起袋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笑道:“怎么?想要?”
瞿念青两眼放光道:“我就知道叔叔最好了,叔叔是全天下最疼我的人!”
杜衡嘿嘿一笑,把袋子一收,道:“没门!”
两人在街走了半晌,来到一座花楼前。昔日的灯火辉煌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花楼门楣的匾额残损地歪在一边,门口挂着一只人的耳朵。
“耳老板,鬼市近来生意可好?”瞿念青大步流星地走进花楼。
一个双耳直竖的长脸男子在柜打着算盘,眼皮也没抬一下,尖声道:“哟,这不是小蝈蝈么?近日鬼市的辛夷香都没什么好货色,你还是过段时间再来吧。”
杜衡疑惑道:“辛夷香是什么?”
瞿念青脸色一变,慌忙摆手道:“没没没,没什么,就是一种熏香,赶蚊子的……”
长耳停了手中算盘,抬头仔细去看杜衡,忽然喜笑颜开,媚笑道:“哎哟,小蝈蝈你艳福不浅啊,居然讨了这么个大美人,连你变丑八怪了都不在乎。看来这辛夷香果然有大用,改日我也搞两斤试试。”
杜衡忽然转头盯着瞿念青,眼里恨不得生出两把刀来。
“原来你是用了辛夷香,才让我这么对你死心塌地呀……”杜衡捏着嗓子,笑里藏刀,在瞿念青的屁股狠狠一拧,“你是不是还用这东西,祸害了不少别的姑娘呀?”
“哎哟哟哟……”瞿念青吃痛惨叫,脸却依然陪着笑,“姐姐,姐姐我错了,我今后只对你一个人好,再也不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长耳看着杜衡垂涎三尺,手痒似的两只爪子抓来抓去。
杜衡推开瞿念青,走到柜台前,向长耳道:“老板,我们想跟您打听个物件。”
“说吧,说吧,姑娘想打听什么?”长耳眼睛都快笑没了。
杜衡道:“我们想知道玉虬的下落,不知要多少鬼金?”
长耳的笑容忽然僵了僵,然后又眉飞色舞道:“哎呀,姑娘好眼光,一来就点名问这么要命的东西。”
他想杜衡跟前凑了凑,伸出四根干枯的手指头,压低声音道:“看在我跟姑娘这么投缘的份儿,给姑娘打个折,五百,怎么样?”
“五百?!”瞿念青惊得跳起来,“我说耳老板,你怎么不去抢啊?什么消息值五百鬼金?你当蝈爷我第一次来鬼市,不懂行情是不是?”
长耳拉下脸来,道:“打听什么样的消息,就得花什么样的价钱。你知道你们要的这个东西,会引来多少注意吗?”
瞿念青道:“那五百也太贵了些。耳老板,以咱们俩的交情,能不能再便宜点?毕竟我们两个身也没多少钱,后面还得活动不是?”
“哼,没钱也想来打听消息?白嫖?”长耳满脸鄙夷,然后又色眯眯地拿眼睛瞧着杜衡,“要不,让这位大美人陪我睡一晚,我就给你们再打个折。”
瞿念青怕杜衡发怒,赶紧拦在两人中间,嬉皮笑脸道:“哎哎,耳老板,我这位姐姐啊,脾气不太好,怕回头冲撞了您老人家。要不,我陪您睡一晚?”
“你?我怕半夜起来尿尿,被你吓死喽。”长耳几乎把黑眼仁翻到后脑勺。
瞿念青怯怯地望着杜衡,没想到杜衡却妩媚一笑,腰肢款摆绕到长耳身旁,胳膊搭在长耳肩,脸也凑近了他的脸。
“多谢老板厚爱,只是,小女子有要事在身,急需寻到这玉虬,要不……”杜衡朝长耳抛了个媚眼,“我先给您二百五,您告诉我个大致的方位,事成之后,我不光把剩下的二百五交给您,还陪您快活三天三夜,您意下如何?”
长耳被杜衡这么一撩,恨不得连骨头都酥了,连声道:“好!好好!就依大美人的!你们要找的那个东西,最近一次的转手人是旋龟,你们去找他好啦。”
“谢谢老板哦!”
杜衡又朝长耳抛了个媚眼,然后从小袋子里数出二十五颗黑豆子放在柜,又轻轻伏在长耳肩头,悄声道:“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