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和谈使者在驿馆住了数日都未曾得到皇帝陛下召见,驿馆里负责招待使者的官员每日里也只是照常供应三餐,并不与他答话无论他怎么套近乎那官员都摇头只作不知仿佛整个大卫忘记了有他这么个人这让夏国使者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好在驿馆并未限制他的自由夏国使者等了数日,实在等不下去便带着礼物出了门准备去拜访一下往日相熟的官员。
他已经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准备没想到才敲了第一家的门,就成功的被放了进去这不禁让他欣喜若狂。
皇帝陛下看着手中的奏报挑了挑眉:“那夏国使者倒是没闲着。”
高平俯身道:“正是呢,想来也是病急乱投医朝臣们也都照着陛下的吩咐礼物照收人照见只是就是不给个准信听驿馆的人说这两日那夏国使者已经急的头痛症都犯了。”
皇帝陛下冷冷一笑:“想打便打想谈和便谈和,当我大卫好欺负不成。”
高平又道:“只是右相那里”
右相便是太后的弟弟,九皇子的外公之前因为道门一事被皇帝免了职,只是后来太后求情,又官复原职,不过这个官复原职却与往日不同,皇帝陛下将丞相之职一分为二,设左右二相,左相握有实权,右相形同虚设。
皇帝陛下听到“右相”二字,眉头微微一皱:“右相怎么了?”
高平便道:“据探子回报,那夏国使者拜访其他大臣时,大都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出来了,只有到了右相那里,呆了足足有一个时辰。”
皇帝陛下皱眉沉思片刻:“传旨,宣礼部尚书觐见。”
当日下午,礼部便给夏国使者递了帖子,请他明日去礼部本署商议和谈事宜。
原本还躺在床上头痛欲裂的夏国使者,收到消息以后立刻掀开毛巾坐了起来,兴奋的唤来随从:“快快快,备礼,咱们再去右相府走一趟!”
第二日,夏国使者依约来到礼部,礼部尚书亲自出面迎接,带头引着使者往礼部本署走。
夏国使者见状,迟疑的顿住了脚步:“怎么?我们不是去皇宫吗?”
礼部尚书笑道:“使者莫怪,陛下政务繁忙,已经将和谈事宜全权委托给在下,是以我们只需在礼部本署商谈即可。”
夏国使者闻言立刻皱起了眉:“贵国此举,只怕是不合规矩。”
但凡遇到两国和谈,使者皆是受国命而来,代表的是自家国君,理应由皇帝陛下亲自接见,再不济,也该是太子殿下代为出面,总而言之,绝没有只派一个小小的礼部官员代为接见的道理。
礼部尚书也知道此事不合规矩,但陛下已经下了旨意,他也只好奉命行事,当下便道:“陛下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就只好由我等臣子代劳了。”
他这话一出,夏国使者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大卫皇帝此举明显是不把我夏国放在眼里,真是一点诚意也无!此事事关你我两国友谊,没想到在贵国眼中,却是小事一桩!既如此,这和谈也没甚必要了!”
礼部尚书却是笑了:“若我所记不错,贵国其实是我大卫的附属国才是,即便是贵国国君前来,也是要在陛下面前称臣的,既然都是臣子,由我代为接见,也并不算是坏了规矩,至于两国友谊,贵国挑起战争时,可不曾想过什么两国友谊!”
夏国使者脸色登时涨得通红:“这便是贵国的和谈态度?”
礼部尚书拱了拱手,道:“若是能够和平相处,我国自然是乐见其成,只是使者的态度似乎在告诉在下,贵国并无和谈诚意,既如此,我大卫自然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才是。”
夏国使者一顿,他此次前来大卫,实在是有使命在身,这次夏国战败,虽不至伤筋动骨,却也是损失惨重,想要继续攻打大卫,却是不能了,眼看冬季将至,夏国还需要大量的过冬物资,若是不能趁着和谈机会敲诈大卫一笔,只怕不知又要冻饿死多少牛羊。
昨日他便与右相谈妥,准备今日在朝堂上一唱一和,给大卫皇帝施压,只可惜他们想的虽好,却没想到大卫皇帝根本就不肯接见他,此时即便他有万般计策,却也施展不出来,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夏国使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别提多难看了,他有心转身离去,却又不知错过了这次机会,他还要等到猴年马月,是以一时愣在当场,不知该何去何从。
礼部尚书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见那夏国使者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便顺势给了个台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使者还有意和谈,不妨随在下入内一叙。”
夏国使者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但他姿态却不肯丢,当即“哼”了一声,便抬脚迈了进去。
礼部尚书勾了勾嘴角,上前为他引路,和谈之事当然不是他一人能够做主的,今日此举也不过是想要探探夏国的虚实而已,目前看来,夏国的情况显然并不乐观。
第二日,垂拱殿内,礼部尚书将夏国和谈条件禀告给了皇帝陛下。
夏国虽然战败,却显然是贼心不死,和谈条件极为苛刻,不仅要求派糖匠来大卫学习制糖法,还要大卫补偿夏国此战所受的损失,否则夏国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扰的大卫不得安宁。
彼时卫景晔正在垂拱殿后殿写字,当即便将礼部尚书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惊得他眼睛都瞪圆了:“这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