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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阿克敦今日又来了,自从他带她去看望白花,他现在基本三天一来,不是带曾吉里去郊外跑马,就是给她带些市面上时兴的小玩意。君良见曾吉里开心,对此也是不加阻拦,尽管他心里清楚这个黝黑粗壮的满洲大汉来这里究竟意图为何。  这次他带来了一个大箱子,由身后的随从抬着,一行人呼呼啦啦进了房间,君良见状立刻站起身来。  双手慢慢恢复了知觉,虽行动仍稍有迟缓,但他的中风病已基本痊愈,打理起生活来也与常人无异。  “先生,你好了!”君良将板凳拉出来请他坐下,阿克敦咧嘴笑起来:“恭喜呀。”  “哪里。此刻刚刚有所好转,大夫说得注意着,不然还是容易再瘫到床上。”君良拱拱手。  “那可不正好,我这给你带了一种酒,专治你这种毛病。”阿克敦命令手下的戈什哈将箱子打开,里头用层层的黄绫子裹着,再将绫子解开,是个倭国的灰地疏竹鸡雏七宝烧酒坛子。坛体如蛋清般光滑,寥寥几笔将坛上的数只田间走鸡绘制的栩栩如生,中国陶瓷中还从未见过这样淡雅流畅的图案。  华而不繁,看着像皇家手笔。君良忙问:“兄弟,这坛酒可是皇上赏赐来的?”  “我前几天进大内面见了圣上,他赐了我三等千户子爵,还赏了一堆东西,其中就有这坛松苓酒。我天生不大喝酒,听曾吉里说先生爱喝,但松针毛子就又太苦,才给您带了这个来。”  松苓酒向来被满人奉若珍宝。苍山野林中觅一古松,伐其本根,装酒入瓮,埋于其下,逾年后取出,其色澄琥珀、稠如蜜丝,自独韵清气。入口甘柔,后味醇美,丝毫不苦,常喝效同松针酒,解体热、抚浊气。  松苓酒每年岁贡只有二坛,皇帝暗中探清了阿克敦的底细,知他从不饮酒,并与曾吉里交好。遂将松苓酒赏赐于他,以借他之手赠给君良。  君良用嵌银丝的红木酒钥沽了一盏品了品,大赞:“好酒!”  曾吉里闻声而入,见到松苓酒眼馋,也忍不住舀了些。  “阿哥,谢谢你。”送阿克敦出门时,曾吉里紧握住他的手。  “曾吉里,”阿克敦紧盯着她:“我此前说过要带你回去,没有玩笑。而且,我不但可以带你,你要是舍不得铭训,我们就也把他带上。圣上将盛京里的一处新宅子赐给了我,那边有人打理,过了年就能住进去。”  曾吉里有些犹豫:“你莫逼我,我还得好好想想。”  “不急,曾吉里,我等着你。只是……若过了三月,你就看不到大兴安岭上的曾吉里宜尔哈了。”  忽地想起初到京城时带给君良的那些杜鹃枝子。它们最终还是没开花,君良怕泡久了霉烂,将它们摊开来,在北京的毒日头下晒干后,捆在一起作了扫床笤帚。  阿克敦解下身上缠绕的错金虎纹马鞭,递给曾吉里:“我现在住的地方跟原来一样,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一定拿着这个去找我。”  曾吉里脑子还没反应,手上就反射般的接了那条马鞭。阿克敦腿一撩跨上马背,马蹄在道上扬起了滚滚尘埃。    冬至前后,坤宁宫传来喜讯,皇后已有足月身孕。自打原定的皇位继承人承祜去世后,她就一直郁郁,母族赫舍里氏也是心急,他们不想看着太子之位落入旁姓后裔手中。可皇帝这两年来专宠晋为良嫔的卫玉襟一人,其次是宜嫔和新进宫的德贵人。除开她们三人,皇后侍寝的机会已是寥寥,通常一个月也轮不上一回。  眼下终于有了孕,她便认定是自己的求神拜佛有了效果,索性直接在坤宁宫供上一尊菩萨,日日为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祈福。  有日事务不很繁忙,早朝后皇帝就让阿溪歇了,自己处理余下文本。  正好她困得哈欠连天,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可一沾枕头又清醒了起来,金黄的日光照进屋中,在床上翻了翻,想到曹寅,就再也睡不着了。  受不了这般死寂,一定要找时间见到他。  哪怕认错服软,只要他肯回心转意,那便是值得的。她还打算送他一件东西以明心意。女孩送情人无非就是钗子簪子手帕一类,想来想去,阿溪决定亲手绣一个荷包给他。手工做既能表达心意,且荷包随时都可佩在腰间,更是实用。  备好了辰砂色缎子面的空荷包,阿溪准备在上面绣一幅交颈鸳鸯卧莲图。这对她来说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向来她只是会些缝缝补补的女红,扎花绣朵之流则完全无能为力。于是便出了宫去花楼中请教瑛娘。  该当她好运气,去时瑛娘正好在房中。数月未见,本想先同她问个好,可看见她的模样却被吓住了。瑛娘一张脸白的像纸,像是哭过一场,双眼肿得像山核桃,就连嘴唇也少些血色。  这完全不是平日里那张白里透红、兴高采烈的面孔。  瑛娘揉了揉眼,细嫩洁白的眼皮上起了一道绯红。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皇上要给揆方指婚,是个礼亲王府的郡主。”瑛娘招呼阿溪坐下,自个起身为她倒了杯热开水。  她坐在她身侧安慰她:“这事已经定下来了吗?揆方他怎么说?”  “他说他也无法可想,毕竟皇命难违,还叫我看开点。”  “皇命难违…”阿溪想到揆方的父亲是新晋的当朝大员明珠,自有家财无数,从前父子不睦,揆方在额娘处长大,也很少提起他,现在父亲得了势,两人关系却不知怎么又缓和了。这桩婚事若办成,男家袭了爵,女家得了利,门户登对,再是圆满不过。  毕竟也是爱子心切,此番定是揆方之父苦心经营的结果,皇帝自然也乐意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可纵使万般妙极,这样做最终还是伤了情。  “瑛娘,你别怕,我就在万岁爷身边,他晓得你和揆方感情深,答应指婚大概也是怕驳了明大人的面子。我相信揆方也绝对无心娶那个宗室格格——这事咱俩一齐做,你叫揆方劝劝明大人,我再同万岁爷提说一下,让他收回成命,别做那棒打鸳鸯的人。两面一说通,事情就简单了。”  瑛娘犹犹豫豫,可想到眼下只剩这个方法,就点头答应了。  又问阿溪:“妹子,你今日来这里找我有事吗?”  “哎,这倒是小事,看你不快活本打算不说了。”  “这怎么成。你尽心帮我,我又岂能忘恩负义?”  “那好吧。”阿溪也很开心,将做荷包的事同她讲了讲。  “好办,我教你一个简单的‘通经通纬’法,绣起来就不成难事了。”说罢瑛娘翻箱倒柜找出针线,又拿了个旧肚兜出来做练习。  穿针引线,她放缓速度,套针、打籽、接针、活毛针、擞和针、辫子股针、平针,一针一针地细细教给她,她的手指如灵活的鱼儿一般执针上下翻飞,没一会,一只鸳鸯的轮廓已跃然而出。  “你知我为何喜爱桃花扇?”绣花的间隙,瑛娘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许是你和揆方有些像李香君和侯方域?”同香君一样,瑛娘也是烟花女子中贞烈之人。  “是呢。”瑛娘十分不避讳自己身份:“里头的两人,也经乱世,也曾离别,可还是破镜重圆,虽双双遁入空门,最终仍旧圆满了——我倒希望我和揆方能有这样的姻缘。但……”   说到这里,瑛娘顿住了,自嘲般的笑笑:“现今我才终于明白,所谓离散,不是离了,而是散了。离了尚能合,散了,却永不得再聚。”  窗外北风呼啸,阿溪听得心中凄凉,想要劝劝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冬至日,君良一家三口人一同包了顿饺子。他们准备了十几粒青豆包进饺子中,蘸着十年酿的陈醋,谁吃着的豆子最多,谁就最有福气。  可谁知近十粒豆子都被君良吃着了。铭训也吃到一颗,嚼了嚼发现没味,又呸地一声吐了。  “诶,可不敢吐。”君良揉揉孩子软软的发辫:“吐了就没福气了。”  铭训用两个小指头勾住嘴角,冲他做了个鬼脸就跑出去玩耍了。  君良摇摇头:“唉,这孩子。”  曾吉里却心事重重,她有事情想要对他坦白。君良起身想要收拾残余的碗筷,却被她制止了,她动作飞快,将碗碟端走挨个洗干净,回到君良身边端正坐好。  “你有话想对我说?”君良已猜出了几分。  “嗯。”曾吉里点头,她有些为难,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低声道:“先生,送你酒来的阿克敦是我阿玛曾经的部下,他人很好。在盛京有新房,打算年前就回盛京去,我…我准备跟他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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