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们这里,人正常的生命,平均在六十岁到八十岁之间,再长寿点寥寥可数,你我这样给情毒缠上的话,能安安康康到五十岁不错了……”
一颦一笑,念念不忘。
“我们不管能活多久,反正只要我活着,一定陪着你……”
念念不忘,誓言成咒,化成丝蔓……
“陪着你哭也好,陪着你苦也好,当然,能笑着还是最好,陪你走到生命的尽头,不负初心,不负你。”
丝丝都是血红相思线,相思入骨,缠骨无声……
最后一捧湿土也埋于其上,他手上合着血,掺着雨水,早已泥泞不堪,便是干净的雪稠衫上也是一样不可避免,他却像是按下一份心事一样,脸上凄然,却是笑的温柔,对着手底下埋的那架琴,也是对从今天开始深埋在心底的那个身影道。
“我也会陪着你,阿莫,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我都会陪着你。”
“所以,不要怕,一定要好好的,就算没有人值得你再敞开心扉,就算没有人再值得你终身托付,还有我,你身后,一直都会有我在。”
相思无声,宫阙围墙,重重太深,便是同一堵宫墙之下,这样的思念也太难传递,何况还是这样大雨无情的连天之下?
这样的天,太容易将一切埋葬,注定只能成为那层层黑暗下的隐秘,没有人允许这份思念暴漏在阳光之下,更没有人允许这不该存在的恋情为人所知,没关系,他知便可,她在便可,他起码还有这份卑微到泥土里的心愿?可以满足的心愿?
也在重重宫墙锁住了西宫殿下这份深埋的思念,刑部司里,本来要敲鸣冤鼓的沈少恭被这场大雨困在刑部司里,从收到东宫的信报暂停一切计划,到等来第二天那乱了所有计划的人封妃圣旨,两个曾经的同窗,此刻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起谈天说地了,却只能若有所憾的雨前对弈。
这棋下着下着,就是一天一夜又一天,这雨丝毫就没见要停的样子,如今阴差阳错正经恢复身份的沈太傅与同窗下会儿棋,看一会儿雨,这雨下的越大,就越没那份下棋的心了。
“这天都是见不得这世间的糟污,要用这大雨将一切冲刷干净才罢休吗?”
刑部司的奉大人却是最有心情静下来下棋的那个人。
举着棋子认真的考量着自己的棋路一面漫不经心的应他的话。
“这有何意外?身负才华却空无野心,身为女身却有一怒震诸侯号召力,她走到这一步,不算意外吧?”
任何一个君王,都不会容许这样的女子……还是对自己的子嗣有如此之深怨念的女子安放于外,封妃,只是封了她的路,再不好,秘密处死,也无不可。
世代朝堂更替,那个朝堂没有牺牲几个有越过男人威胁力的女人?或冤死,或毁了,总之,威胁到君王统治的女人,是不能存在的,惠雸帝会这样处理,算是仁慈的做法,虽然……
他不认为那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会领情。
毕竟惠雸帝这么做,多数还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一个已经将要步入迟暮的老人呀!到底还是怕自己的孩子在他临终还要带着化不开的结而终的,虽然这样对那个女人,实际上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虽然这样说……”
沈少恭眉宇间的遗憾更为浓重几分,喃喃道。
“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呢?”
说着他烦恼的疑惑。
“那孩子怎么就不是个男人呢?这天也尤其喜欢这样的女子吗?”
刑部司落下自己的棋子,仿佛这一子下去,其他皆不用愁一般,也有心情与他闲话了。
“天妒红颜,红颜亦多折,你就庆幸吧!你这个便宜妹妹能蹦跶到现在不错了,遇上一个昏庸的君主,指不定现在成什么样子呢!”
沈少恭心头一酸,漫不经心的落下一子,犹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