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丫头!这些女人,我不要了!”
舒雅斜眼看着他,嘴角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扳过赫图的肩迫他转脸,“真的吗?这些女人,你真的不要了?你好好看看,她们中可有不少姿。远胜楚月的。你看那位身段多棒,难道不比又矮又瘦的楚月有曲线多了?赫图喉咙里咕咕作响,大口大口地吞着唾沫,鼻血越流越厉害,不住地用袖子去抹,舒雅立刻体贴地送上丝帕。赫图却一把推开,眼神痛苦而绝望,濒临崩溃般地挣扎:“不行,我……我要丫头……我……”
“那么随你吧!你要楚月,现在就给我离开此处。”舒雅脸。一冷,转首对四个胡力郭下令:“把王子带下去。”
四个胡力郭上来就将赫图凌空拧起,赫图大喊:“我写!我写!舒雅妹子,我写还不行吗!”
然后,在舒雅拉扯下,从腰间取下王印,盖上。
舒雅冷冷一笑,转身示意,所有人随之退出。兰韶云在最后,将殿门紧闭,挂了一把金锁,把钥匙心翼翼地收在身上。
她无声地吐出这句话。
突然有低沉的声音在耳畔,“皇后,末将有要事禀告。”
舒雅微惊侧眸,看见一双近在咫尺的阴骘凤眼。
“你。”
“此事机要,请皇后移步至无人处。”兰韶云冰一般冷隽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舒雅疑惑地盯了他须臾,再一望候在阶下的侍卫随从。略一迟疑,轻移莲步,绕到大殿背后。
不论什么时候,总是会想到她。他的生活里已经摆脱不了她的阴影。
“你以为自己还是贵胄千金啊!”
“装得弱质纤纤,就可以少干点活了吗!”
“你们看她梳这么妖妖调调的头式,只怕还在梦想着圣眷突降呢!”
“当今皇后威行六宫,皇上都不敢旁幸妃嫔,你就做梦吧你!”
……
在这七嘴八舌的骂声中,那女子手把花锄,有一搭没一搭地锄地,对于她们的话也是置若罔闻。
从易羽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那女子的侧影,苍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然而清丽冷傲,如玉魄冰魂般高洁。
易羽心中一动,这女子,好面熟……
那几个花奴见骂了半,粉衫女子恍若未闻,一脸冷漠,一时都被激怒了。
其中一个花奴跳过来给了粉衫女子两耳光,“你装什么装!”
几个花奴应声而上,将粉衫女子乒在泥地里,拳脚如暴雨落下。
“住手!”
听到这声威喝,几名花奴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易羽,突然,自他的服饰里辨认出来,全都吓得惊恐万分,扑通扑通跪倒:“不知圣上驾临,奴婢该死!”
易羽没有理会那几个花奴,只对粉衫女子温和地下令:“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粉衫女子一抬头,易羽就失声道:“你是……你是沈沛文的千金?”
“启禀陛下,奴婢正是罪臣沈沛文的女儿。”沈如湄淡淡回答,神。间不露悲喜。
易羽淡远清疏的眉,微微一敛,不知什么样的情绪掠过。少顷,他突然转头对那几个跪伏于地、瑟瑟发抖的花奴厉声:“今遇见朕的事,你们不许跟任何人,若是出去,朕不仅杀了你们,还会找个借口将你们家人下狱,听见没有!”
几名花奴虽不明所以,但也只是将头磕得如同捣蒜,连声答应。
易羽让几个花奴先下去,等她们走远了,才上前拉住沈如湄的纤手,将食指放在唇下,神情诡秘,“你随朕来,别出声!”
易羽拉着沈如湄,绕过假山,专门挑选曲径花丛,逶迤行去只要有侍卫的身影,易羽就连忙拉着沈如湄蹲下。
沈如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觉得很有趣,也很好奇。于是不动声。地紧跟着,心里扑通扑通地急跳。
眼前的路越走越荒凉,尽头处是一所废弃已久的宫院。荒草丛生,苍苔盈阶,粉墙剥落,帷幔残破。
易羽拉着沈如湄走到后苑,进到一座蔽旧的六角亭里,这才坐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见沈如湄还站着,温和地笑道:“你也坐,这里无人,不必拘束守礼。”
刚才沈如湄只是在身后跟着他,此刻一见他容颜,不由呆呆地盯着他,然后捂着嘴笑起来。
易羽尴尬地摸脸:“你笑什么?”
沈如湄大胆地上前,引袖抹去易羽脸上沾的泥土树叶。这大概是刚才在花丛里躲开那些侍卫时弄上的,突然,沈如湄想到自己脸上应该也不光彩。一时间难堪至极,连忙将衣袖引回自己脸上,一阵揩擦。
易羽被她逗得朗声笑起来。
沈如湄拉着衣袖,撅嘴生气地看着易羽,突然也扑哧笑开来。
两人相对笑罢,易羽再次让沈如湄坐,沈如湄也就不客气地坐于亭内横栏。
“作为兰氏的主要党羽,你们沈家男丁全部杀头,女眷没入宫中为奴。”易羽神。柔和清朗,慢慢着,“但是,朕不会忘记,当年卫国取代燕国之际,北燕东部五王谋反,是你曾祖父率领大军,前往平叛。那时,沈老将军已经年过七旬,却依然宝刀未老,尽忠报国。后来又功高不居,主动交出兵权,退耕于野。并且明智地让自己的几个儿子,不从武事,担任文职。你的父亲沈沛文,本是一代鸿学之士,只可惜投入兰庭松门下。壤是,师恩如山,所以不得已做了兰氏臂膀。”
沈如湄垂首静静聆听,直到听到易羽一句“若是你为朕做一件事,朕为你们沈家平反。让原本被剥夺的荫封重新归属你家门,并且召回你流放边庭的幼弟,让他在朝中任职,如何?”
沈如湄这才略感惊异地抬起眼眸,“皇上要奴婢为你做什么事?”
易羽凝视着她,须臾,才缓缓吐出:“回到你夫君身边去。”
沈如湄浑身一激灵。兰韶云那张阴冷苍白的死人脸浮现在脑海,不禁让她涌起一阵厌恶。
她本能地想拒绝,但是牵了牵嘴角,还是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