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湛屿的双手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安放,只好规矩而僵硬的平举着,出言安慰道:“纪姑娘,你就安心在此处待着,有我在,任何人也别想从这里将你带走!”
纪姚舍不得从这清冽的怀抱中退出来,双臂箍的更加紧了,边哭边猛烈的点头,一张白嫩的小脸透着心满意足的红晕。湛屿被她拥的浑身发僵,本想就此推开,可这姑娘正在伤心的极处,如此粗暴恐太残忍,遂只好苦着脸强忍着任由她抱着,任由那磅礴的泪水沾湿衣襟,沁的胸前一片冰凉。
晚上,湛屿将自己睡的那张床,从新整理好让给了纪姚,自己则跟江虚辰侧身挤在了一起。一人刚好的小床,如今两个人睡,翻个身都能压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去,搞的二人很是尴尬。
江予辰睡在里侧,尽力的将身子往墙上靠,勉力保持着一点可怜兮兮的距离,而湛屿则更是全身僵硬如铁,大气不敢喘,动也不敢动。
躺至半夜,湛屿实在崩的要抽筋了,遂霍然坐起下了床,鞋也顾不得穿,一身湿汗的立在阴影之中,痛快的大呼大吸。感知到身旁逼蹙的空气瞬间疏凉,江予辰紧绷的肩胛骨总算舒服的瘫软下来,凝滞的血液也恢复了流通,吊在头顶的魂灵也安心的归了位。
七月的盛夏最是闷热,湛屿推开悬窗,一轮下玄月伴着漫天星斗,皎洁辉映,院子里几株月季开的正艳,红粉黄白,各有千秋各有风韵,星河万里之下似娇艳夺目的少女,风姿绰约的舞娘,清冷高贵的仙娥。
然而今夜无风,立在窗前也是闷热的厉害,焦郁的烦躁,湛屿拄着窗棂低头默念着清心诀。
江予辰则缓缓坐起,他的额头及身上早已大汗淋漓,亵衣牢牢的粘住后背,勾勒出结实匀称的背部肌肉来,他顺着窗子望向窗前的一方星空,脑中思虑万千。
待湛屿压下腔中的烦闷燥郁,转过头来时,便见到江予辰撑着身子仰望着悬窗,一双剪水秋眸蒙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隔绝在月银轻纱背后,让人捉摸不透。湛屿颀长玉挺的身子,倚靠在窗前,轻声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江予辰将缥缈的目光从星空转移至湛屿身上,淡淡道:“没有,太闷热了,睡不着!”
江予辰睁开迷蒙的双眼,感知到手指被紧紧攥着,惊的他瞳孔深缩,随后暴怒迭起,抬起手肘全力一击,打在了湛屿胸口之处,霸道刚猛的力道瞬间将身后之人击下了床。
湛屿只感到胸口剧痛,紧接着重重的摔下了床板,脑袋结结实实的与地砖相撞,骤然间眼前发黑耳朵发麻,看不清听不明了。
抱着胸口在地上哀嚎半晌,才复又耳清目明,朦胧间只见江予辰眼冒怒火,衣衫不整,站在床上指尖捻着一道灵光炽盛的殷红血符,满身戒备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自己,那凶狠的模样,恨不得用刀子般的眼神将自己凌迟千万遍。
此时纪姚听到湛屿的痛呼之声,慌张的一把撞开了门板,口中连连关切的叫着湛公子闯了进来,但见屋内的情形,便目瞪口呆的当场石化了。
借着微薄的月光,湛公子蜷缩在地上扶着胸口打滚,一张俊颜显然因疼痛难忍发着白,而立在床上的江公子则衣衫半露,半边脖颈之上布满着青紫暧昧的痕迹,耳朵红的像沸水煮熟的虾壳,好看的凤目此刻盛怒燎原,周身笼罩在肃杀的戾气之中,盯着湛公子的目光凶狠可怕。
这显而易见又暧昧不清的场景,难免让纪姚心底腹诽万千,但她顾不得这些,急忙扶起冷汗涔涔的湛屿,冲着江予辰质问道:“江公子缘何下此毒手,重伤湛公子?”
江予辰词语凝噎,一脸受伤的望着不明状况的纪姚,他该如何说?他该怎么阐述这让人恶心的经历,明明被猥亵的是自己,在外人眼里自己确是可恶的行凶毒手他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有口不能言的滋味真是憋屈到六月飞雪,而此时指尖殷红的镇灵符,因情绪的暴涨而发出更加汹涌的灵光。
湛屿见状,知道自己糊里糊涂的做错了事,惹的江予辰平白蒙冤,懊恼的恨不得当场自尽,“予辰,我错了,我做梦把你当成冰块降温,我不是有意的,请你相信我!”
江予辰哪里肯信,脑中回想起昨夜的表白,再加上今晚的举动,便知他胆大到早已变了性子,胡作非为越发猖狂,“我信你个鬼!”说完便要将指尖的符咒向湛屿打来。
纪姚见江予辰的动作便知不妙,娇小的身躯双臂大开的抵挡在湛屿跟前,一脸坚定的望着江予辰风霜凛冽的绝世容颜。
湛屿被这舍身相护搞的发懵,呆立在当场说不出话来,纪姚则一副舍身赴死的态度,说道:“江公子若想消气,就打纪姚好了,我愿带湛公子受罚!”
江予辰真是服了这痴情少女的无知偏袒,一副老母鸡的做派活像湛屿是她羽翼之下脆弱懵懂的幼雏,“你让开!”说完凤眸微蔑,对着湛屿厉声道:“你何时堕落到需要个女人来保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