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湛屿就是关心则乱,看到江予辰这样静默的躺着,不去探探脉门就这样狼狈的又抱又暖,英挺的鼻峰微微抽动,凌厉秀目化作百尺轻柔,纤长的羽睫震颤,眼底似是蒸腾而起的水润霞光,忽闪忽闪间打湿了一片羽帘
江予辰只是很累了,四肢百骸早就散尽了力气,就连澄明的看清眼前之人的悲切都做不到,可他感官还是敏锐的,那个抱着自己的人很暖,也很颤抖,那燥热的手掌粗粝中带着疼惜,一遍一遍揉捏的入心入骨
那若有似无蹭过手背的嘴唇柔软薄凉,轻薄的暖气温热湿润,一缕一缕的导入肌理还有那耳畔擂鼓般的心跳,那么的强劲有力,那么的轻怜重惜他的慌乱,他的手足无措,他的茫然四顾,他的嘘寒问暖都通过那颀长结实的身躯传递了过来
江予辰涣散的眼中倏尔落进了一粒璀璨的晶莹,仿佛一粒水滴坠入静湖,那荡漾的波纹就是一道回魂咒语,在那漆黑的心塘之上召唤出一片五彩斑斓江予辰眨了眨眼皮,聚焦的瞳孔还不曾将混沌的画面整理清晰,又一滴便落了进来,两滴晶莹盛满了江予辰的凤眼,顺着外翘的眼角滑落,好似一个欲语泪先流的凄婉美人
江予辰微微抬首,湛屿那双泪目刺的他眼睛发涩,太阳穴爆凸,嗓音沙哑中裹着无名的业火,说道“你真出息还哭“
湛屿泪眼朦胧,眼中滚落的泪珠噼里啪啦的尽数砸在江予辰的脸上。他真的以为江予辰死了,眼神涣散身体冰冷,抱在怀里一丝气力都感觉不到,先前那些七零八碎的尸体,就在心里认定那东西势必很强悍。
江予辰没让自己插手,他以为他能摆平,当眼见着他变成这副冷冰冰的模样,懊悔愧疚心绞一股脑的涌上了心头,霎时灼空了他整个躯体。
原来他为了不让自己涉险,竟拼着死与那魔物同归于尽,他怎能不悲拗的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下落的泪雨砸的江予辰眉头紧锁,心下思虑万千,他从没见湛屿哭过,在这十年相伴中,湛屿总是那么的没心没肺吊儿郎当,仿佛眼前这个流着泪的绕指柔哭没了那个百炼钢
湛屿流着眼泪的眼睛,情绪多变,有惊喜有安心有劫后余生的怅然,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忍,此时他多想将面前这个人嵌进灵魂深处,谁也不能再伤害他一丝一毫,除非自己身死魂消
湛屿就这么盯着江予辰的眼睛,止住了眼泪却止不住炙热的情感,他的双眼就像两座沉寂多年的火山,此刻被疯狂的岩浆翻涌,终于爆发了
江予辰被他热烈的眼神盯的脊背发麻,抬起虚弱的手掌,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有气无力道“你醒醒“
然而这一巴掌就似情人之间的抚摸一样,湛屿脑中那根紧绷的弦瞬间就被抚断了,他满心满眼都是江予辰那腮边的一道泪痕,那嫣红的薄唇,那含情妩媚的凤目斜翘的眼尾
湛屿喉头上下攒动,眼中瞳孔骤缩,猛的俯下身子吻上了那千思万想的一抹薄红
江予辰骤然睁大了眼睛,一瞬间的怔愣过后,是无尽的恶心与愤怒,他这辈子最讨厌被男人触碰,尤其是这样屈辱的方式。
湛屿吻的凶狠,双臂发力紧紧的箍住了怀中的江予辰。
江予辰挣扎摆动,一张脸扭曲而苍白,好几次挣脱了湛屿的嘴唇,还不等喘上一口气又被唇舌捉住继续拥吻。江予辰挣扎了几轮终是耗光了那回流的丁点力气。
他不在殊死徒劳,而是咬住贝齿紧守牙关,抵御着湛屿汹涌的口舌入侵。
这番拥吻对江予辰来说仿佛过了经年,湛屿如一头猎豹有着无穷无尽的爆发力,他的嘴唇早已红肿火辣,一口气要喘上三次才能喘完,稀薄的空气在二人鼻翼间你争我夺,江予辰终于承受不住,眼前昏花,陡然松开了贝齿。
湛屿守得云开,舌尖顺势滑入了江予辰的口中缠绵厮磨。
江予辰的口中津液饱满,顺着嘴角留下,他心里恶心的紧,望着顶上的男人仿佛杀身仇人,仇恨的火焰在眼中燎原千顷。
然而湛屿置若罔闻,依然闭着双眼忘情其中,一双手在江予辰紧窄的腰背间辗转,好似将怀中之人的脊背当做了琵琶弦,一遍一遍弹奏着华美的乐章。
湛屿品尝够了江予辰口中的甜美,一路从嘴角舔舐到眼尾,在从太阳穴绕至眉心,印下一吻后清泠泠的说了一句:“予辰,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