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九,未时三刻。
滇池县北城门外,护城河向北三里,反贼大营。
“首领,兄弟们吃饱喝足,现已休息了半个时辰,是否一鼓作气攻破北门?!”
洪保保舔了舔油腻的嘴唇,弓腰低头向常阿猛请示接下来的打算。
常阿猛并没有因为射杀了县丞而沾沾自喜,他看了看身后负伤的一百多人,又仔细想了想,最后却是没有回答洪保保。
“首领,千万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我们攻城的消息必定已经传开,若不能拿下滇池,日后我们恐怕会面临官兵的围剿,定然不得安生!”
洪保保没有放弃,仍继续阐述着他的观点。
“偌大一个益州郡,那张老贼却不向朝廷请派郡尉,以自己太守之权,设一县尉领兵,难道不足以说明这益州郡治所的外强中干么?”
常阿猛摇了摇头,皱眉道:“刚才一战,我们有五十多人被官兵用弩箭射杀,一百多人中箭身负重伤,还有一百多轻伤,能战之人已不满五百。”
他负手而立,遥望滇池县北城门,说道:“滇池城虽不是雄城,且墙高不足两丈,虽然我们弓弩犀利,但我们即便强攻拿下北城门,损失也一定不轻,到时候恐怕无法震慑城中大户!”
“首领,我有一计,可保全我方实力。”洪保保摸了一下大鼻子,顿时想出一个计策。
常阿猛问道:“快快说来!”
“首领可还记得,我们绕过大山时,发现东北方向也有一座大山,那半山腰上有一片村落,我们可以放火烧村子,逼迫他们与我们一起杀官造反!”洪保保阴恻恻笑道。
常阿猛点头道:“好主意!事不宜迟,你立即派人去办!未免发生意外,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发动新的进攻,拿下城门!”
两个时辰后。
金钟庄园。
议事厅,书房。
刘曜背靠书桌,负手而立。
在他对面三米之外,陈群庆微微弓腰站在那里。
除了他们俩,整个书房之中便没有第三者。
大门口,有刘一与刘二把守着。
“禀少主,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今早攻打城门的反贼约有千人,县丞所领之兵却仅有不到三百!”
陈群庆说完这话,仍然忧心忡忡。
刘曜紧绷的神经,却因此松了下来。
他心里清楚,郡县兵的战斗力肯定无法与边军相比,但以不到三百人的队伍,占据城墙打退近千流民,应该在情理之中。
“报——!”
就在这时,满头是汗的贾小六,托着衣袍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他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一个头,哭丧道:“禀庄主,县尉、县尉被反贼用弩箭射杀了!”
“怎么回事?”陈群庆急忙问道。
刘曜眉头一跳,深深吸了口气,强行让自己的心神镇定下来,道:“起来说话!”
贾小六发现刘曜并没有因此而惊慌失措,他的心也逐渐稳了下来。
陈群庆瞥见贾小六两条腿直打哆嗦,便立即上去搀扶,后者慢慢站了起来。
这一路从城里跑来庄园,少说也有五六里地,一个十多岁孩子的双腿哪里能吃得消。
“就在一个时辰前,反贼又开始攻城。不知为何,反贼忽然增加了三百多人。”
“太守命令县尉召集所有可战之兵,统兵亲自坐镇,可惜反贼势大人多,县尉当场被反贼用弩箭射死,太守也负了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