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对方猛地一跃,一言不发地抬脚踢向房琸的脸,将他踢倒在一边,抢走他手上的食物叼在嘴里,飞速逃走。
“啊啊啊啊!混蛋!”
房琸捂住左半脸站起来,上面有一个鲜明的灰色脏脚印。
现下,房琸只能继续找食物,肚子已经在抗议,没点吃的东西下肚,他真怕自己会饿死在这里。
最后又找到了一些残羹冷炙,但总体质量没第一次找到的好,想到这里,他又满腹怨气地诅咒那个抢走他食物的家伙。都是同类,怎不一起抱火取暖,守望相助呢?
房琸走出小巷,雪还在下着,并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得赶紧找个取暖的地方,他想。
房琸迎着风,踩着雪,手挡在眼前,透过手指间的缝隙里,去寻找可以遮蔽温暖的地方。
天好像黑得很快,路边的灯开始一盏盏亮了起来。
房琸的双腿被冻的又僵又麻,每踩进深雪里,脚面的每个部位都泛起针扎似的疼痛。
所见之处,全被茫茫白雪覆盖住,房琸只能僵硬地挪动步子,继续去寻找。
突然停住,脚踩的这块地好像雪要少些,他蹲下身,将雪扫掉,看见嵌在地面上的灯,露出橘黄色的光芒,散发着微薄的热意。方方正正,可以让两个他都躺在这里。
房琸立马躺下,蜷缩成一块,身体紧紧贴着灯,只为感受到那点暖。
迷蒙之中,远处忽然传来喀嚓的踩雪声,不由心神一震,勉强地睁开一丝眼缝。
瘦弱的少年停在他不远处,看起来十五六岁,扬起一脸和善的笑容,眼睛明亮,小心翼翼地问:“我找到一张被子,我们一起盖,窝着在这取暖,好不好?”
房琸已经被冻的嘴唇发白,眉眼结霜,听后,想也不想地回:“好,当然好。”
两个人藏在被窝里,头脚都遮盖得严严实实,听着外面呼呼的雪声,里面一团明亮,房琸跟他咬耳朵:“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不知道。”
“不知道?”
“嗯,我不识字。”
“那,那青皮怪物是谁?”
“你指的是星人?”
“哦,星人,原来是这么叫。”
少年好似被这么一句打开话茬子:“我听其他的流浪者说过,星人,自诩为宇宙之灵,他们靠脑电波交流,因此看起来总是显得沉默,他们把只会叫、发出声音的生物看作是低等动物,比如我们。并鄙视这种声音出口入耳的原始交流方式。”
房琸忍不住问:“那我们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少年回答道:“是宠物吧。你有没有注意你背后的那行字,那是基因序列,星人凡在官网上申请养一个宠物,就会得到这么一串乱码,以及快递收到的三具克隆身体。所以我们有三次生命,每死一次,便可以从官网上下载宠物的记忆到新的身体上去,而新的身体后面就会浮现这行乱码。”
少年提到点题外话:“我认识的很多人都是被遗弃的,然后他们都熬不过这个冬天,便彻底得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说着说着,两人都睡了过去。
房琸被冻醒,灯两旁的雪被暖光融化成水,慢慢渗透进来,被子一角也被浸湿了,又是感到一阵冰冷,他看向一旁兀自睡得香甜的少年,用身体压住被子边缘慢慢滚、慢慢翻滚,尽量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裹成一个茧子。
睡意朦胧中,好像听到身边有人在嘀咕,好热啊。
次日醒来,雪停了,房琸庆幸自己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他将被子上的雪抖落,脸转向一旁已经僵硬的尸体,低头说:“对不起,我只有一次生命了,我一定要活下去,你一定还有两次生命吧。”
他从来不信宗教,但这会多加了一句,像是在安慰自己说:“上帝一定会保佑你的。”
房琸重新启程流浪了,在他走的时候,没注意到天上,一只眼睛凭空浮现,睁开,看着他,而后又缓缓闭上。
房琸这会得先解决早餐,尽量挑一些房子中间隔着的小巷子进去看看,翻找食物,运气不太好,只找到一瓶泛酸的牛奶,边喝边走出去,刚站在巷口的时候,脚步一顿,微薄的日光在地面上拉扯出一个巨大的影子。
房琸感到不对,脚一转,连忙想逃走,却被从天而降的一张网罩住。网的四角各有一只银光闪闪、沉重的铁球,这四个铁球自动收拢,牢牢压着房琸的脚。
“嘿嘿,蹲到一只。”
他与怪物的眼对上,对方光秃秃的脑袋上颤巍巍的迎风抖着一根毛发。
这是碰到的第一个能发出声音的怪物,然而语言不通,听不懂对方在讲什么。
那个少年,是个骗子。
这是房琸下意识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房琸被怪物带到了对方的居室,又转进一个小房间里,墙上挂的钩子、刀什么的令人胆寒。
他这是,要做什么?
房琸联想到不好的场景,吓得两股战战,一股骚味渐渐弥漫。
怪物扯着笑看着他,“还没动呢,就这么害怕了?”
“啊啊啊,你放过我吧!”
“太吵了。”怪物皱着眉头,将他的嘴巴用胶布缝上,拿着一长方形的铁盒子过来,对着镜头说:“大家好,我是老秀,先照常向新粉丝解释一波,这么远的距离,我无法脑电波发送信息,而且老秀我也没什么好的拍摄器材,只能用嘴巴来进行这项古老的说话运动,来给你们呈现最原汁原味的施虐视频。”
他全方位旋转着房琸。
“给大家看看,这是我刚刚抓到的,还新鲜热乎着呢,四肢完好,健康,只是有点脏,应该是刚刚被主人遗弃的,我们可以多玩一段时间了。好,话不多说,直入主题。”怪物举着铁盒子,另一只手伸向墙上挂的物件,先拿起一把小斧子,闪着寒光:“那么,就先砍掉他的四肢吧,然后用开水洗洗,尽量留着一口气,欣赏他痛苦的表情。”
他朝房琸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房琸骇然地睁大眼。
咔嚓一声,房琸的下巴被卸掉。
怪物拿起动作之前就被搁置在旁边的小斧子,解释说:“熟悉我的都知道,这是我往常的操作了。因为这种聪明的小生物会咬舌自杀,以往万一,先卸掉他的下巴。”
“接下来,好戏上场。”
现实。
房琸满头大汗地醒来,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心脏放大跳动在耳边,手脚止不住地颤抖。
神情好像依旧陷入在噩梦里,他缓了一会,才打量四周环境。
是自己在地球上住的小窝。
那么刚刚,那么真实的场景,只是一场噩梦?
不知为何,感觉在这房间里呆不下去,这四周熟悉的场景模模糊糊中好似与噩梦重合了。
他现在想急切地逃离这里,呼吸新鲜的空气,并大声呼喊:我回来了,从那地狱出来了。
“哈哈哈,我终于从梦中醒来了。”
门一打开,脚步像急刹车一样止住,房琸迎上了一堆人,手上立即被锁上手铐。
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侧门而过,一位威严的中年男子停在他面前对他说:“你好,我们接到匿名举报,现在以传播暴力血腥视频的罪名逮捕你,请以嫌疑人的身份,跟我们走一趟。”
房琸脑子懵懵: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房琸被罚了一万元的罚款,并在看守所里被拘留了十五日,接受批评教育和心理疏导。
十五天后,房琸迎着暖阳走出大门,心情还不错,嘴边一直哼着歌。
送他出来的还是一开始逮捕他的中年警官。
房琸抬手示意:“怎么还不给我解开?”
警官抖抖腿:“这太阳真不错。”
房琸皱眉,“你在干什么?啧,不会在拖延时间吧?”说到这里一笑:“我有什么可拖延的。”
这时,一个小警员凑到警官耳边说着什么。
中年警官掏出钥匙,慢悠悠地给他解开,解开的瞬间,房琸手立马往回缩,咔嚓一声,又被铐住。
他表情僵硬:“你什么意思?
警官一脸正气地对他说:“有关动物保护法的法律文件刚刚出台,现在正以虐杀小动物的罪名逮捕你,请跟我回警局一趟吧。”
房琸被押到审讯室。
对面坐着的人总结道:“你既无科研目的,也无相关执照和证件,以一种残忍的方式,让脊椎动物痛苦的死去,接下来,你可能将面临最高三年的刑牢和有关指控。”
房琸的手紧紧捏成一团,头缓缓低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头秃,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结局了。感谢在2020050719174720200509200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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