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你别过来!”
混乱狠戾之下房琸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月没剪的手指甲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那怪物的嘴唇柔软且脆弱被硬生生抓下五道血痕。
一想到指甲缝里都是那怪物青色的血肉,房琸就感到恶心。
但很快没空想这些。
怪物瞪大眼睛,露出愤怒的表情手往地上一摔房琸甩出去,被甩落的地上幸好铺了地毯,人陷进粗糙的绒毛里只受了一点擦伤。
好机会!
他很快爬起来,径直朝门跑去,企图从那底下一道缝隙里钻出去。跑到半途的时候,从天而降一个黑色的物影挡无可挡避无可避房琸被粉紫色的扫把抽中,飞出去,头栽在地上砸了一鼻子的血,额头上也砸了一个小坑火辣辣的疼他一个呼吸,能感到血往喉咙里下咽。
房琸艰难地起身,还没站稳,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他晕乎乎地转圈圈而后倒地,身体瘫软不能动,只有胸口上下浮动,显示还活着。
心里一万句脏话,想不吐不快。
他眯眼瞧着,那怪物泄完愤后,把扫把搁置在角落,身影往镜前一站,肩头上下耸动,拳头捏紧,它头一转,又瞪着黄色灯泡愤愤地看向房琸,迈着大步缓缓走来,并抬起一只脚。
不不不!
动啊!动啊!身体快给我动!
房琸无声呐喊,双眼不自觉地睁大,透着丝丝恐惧,看着那像五指山的黑影缓缓朝他压来。
房琸,卒。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无痛无感,房琸第一反应是做梦,现在梦该醒了。他表情抑制不住欢喜地睁开眼,立马僵掉。
还是那个怪物。
他仔仔细细地瞧,错不了。
只是场景换了一个地,先前是在客厅,这次在餐厅,面前远处是木质餐桌搭了白蓝格纹餐布,那只怪物在布餐,嘴上的伤已经结痂,对比周边的皮肤只是颜色更深些,食物不知道是什么,看起来黏糊糊的浓稠像鼻涕。房琸移开眼,视线往上,对面墙面挂着钟,还是他所熟知的数字,18:01分。
再环顾四周,自己好像被放在挨着墙的搁架上,玻璃罩困住,使劲往前推,也不见有任何反应,玻璃罩的底盘像是用胶水死死黏住,也有可能是自己力气太小。
怪物弄好一切后,下午六点半,出现了另一个怪物,穿客厅过来,长得像是复制粘贴般,但比先头那只个子更高,手臂肌肉更鼓,看起来更强壮,他手上提着一黑色的公文包。为了好区分,房琸将这只称呼为,一开始将他踩死的叫做。
他这次不敢冒失了。先观察情况,才能百战百胜。
手一摆,上前拿着公文包。
坐在椅子上开始用餐。
对面另一间总是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一个小怪物风风火火跑了过来,爬上餐椅,暂且称它为。
这三只怪物就像是一家人。
沉默的用餐开始了,怪物们没有发出任何的说话声,只有勺子碰到瓷碗的清脆的声音。单调的叮叮当当,带给房琸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结束用餐后,露出爱怜的神情,想摸摸小怪物的脑袋,但小孩头一扭,避开了,迅速跳下椅子,又是风风火火地跑回房间,手一甩,将门重重关上。
转头,踟蹰地往身边走,却见它起身,拿着一边小柜子上放着的报纸,一副我要看书,不想跟你闲聊的表情。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过一会,就背靠仰面,闭着眼睛,发出如雷的鼾声。
默默地收拾碗筷,将之摞到洗水池里,背对着房琸忙活了几分钟后,又端着一个小盘子出来,来到房琸面前。
随着它越走越近,房琸不禁后退,背靠在玻璃上,紧紧贴住。
玻璃上方揭开了一个盖子,怪物用镊子将盘子里的小碗夹住,透过上方口子送进来,摆在房琸脚边。
被切的整齐的烤焦的肉、蔬菜、米饭,及水。
看起来干净,色相不错。
等怪物走后,房琸使劲往上蹦,手总是离顶还有一段距离。
尝试无果后,他蜷缩在地,脑海里闪过种种猜测,穿越,还是一觉醒来,外星人入侵地球?其他同伴还在不在?不会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吧?乱糟糟地想,同时心里又产生怨愤,自己为何要遭受这些。
想着想着,他渐渐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是两个小时后,肚子传来咕噜噜闹腾的声音,饥饿从胃爬到喉咙上,急迫地想吞吃些什么东西。他看着摆在身前的冷掉的食物,咽了咽口水,小心凑近,拿起一块肉,撕下一点放进嘴里,咀嚼,味道竟然还可以,至少比记忆中的最后一顿要好吃的多。
吃完饭,喝了点水,房琸小小的打了个饱嗝。
无聊地呆在这一小小空间里,过去了一小时,怪物又朝房琸走过来。
这次不知为何,房琸隐隐产生期待。
怪物伸两个手指伸进玻璃罩里,轻轻捏住他的身体,将他提起来,这次房琸没有反抗,任其作为,但见对方没有做出亲嘴这种行为,还是松了一口气。
身边场景陡转变化,很快在浴室停下,怪物将房琸身上的衣服剥落,黑紫的手指甲搭在他的脖子上,房琸下意识地想反抗动弹,一看到那尖锐的如刀指甲,还是屈辱地忍受了下来。
坐下被脱裤子的时候,房琸扭头朝背后支起的小镜子望了一眼,从后脖子顺着背往胯部,有一行英文字母和数字组合排列的一行字,没有任何意义和规律,就像是一团乱码。
这是什么东西?
房琸手往那摸,接触到的还是自己皮肤温热的触感。
在他还思考这是什么、纠结成一团乱麻的时候,人突然被赤条条地扔到了水里。
幸好他会游泳,在即将落在水里之前,憋足了一口气,然后从浴缸的水底游了上去,脑袋挣破水面,深深一呼吸。
那怪物搓着泡沫走过来。房琸意识到它要给自己洗澡,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搓的力气太大,房琸也是皱着眉头就忍过去了。
但洗的途中,那怪物再三的逗弄,让房琸无法忍受。
先是抓着房琸的头,按在水里,看他双手双腿抽动着。按一下,又松手,见他浮上来之后,又恶劣地将他的头按下去。
连连被按几次之后,房琸有些生气,惹不起躲得起还行吧,自己主动往下游,又往旁,总之游到离怪物稍远的位置,保持距离,自己将身上的泡沫洗干净。
这怪物有点智商,应该能看懂自己的意思吧自己也能收拾自己。
但那怪物却是见到房琸在躲它,自个儿洗澡,将它这个主人置于何地?连忙手一伸,轻轻松松抓住,高高抬起,又扔到水里去,对方表情越怕自己就越止不住兴奋,就越想逗弄。
反反复复连续几次,手一个失误,稍微偏移了方向,房琸脑袋狠狠敲在浴缸边缘,脖子一折,身体摔在外面洁白的瓷砖上,慢慢一滩血水流出来。
怪物没有表情,只是拿着挂在墙上的花洒,熟练地清洗着现场。
又死了!
啊啊啊啊!一定要逃离这里!否则还是要死的!
房琸再一次睁开眼,所见室内没有怪物在活动,他发了疯地狠狠踹向玻璃罩,甚至跳起来双脚奋力去踹,多试几次之后,房琸加大了力度,终于玻璃罩倒下,他踢开盖子,人迅速爬出来。
他站在厨房柜台上,环顾四周,见到一旁的窗户有一扇打开,心一喜,连忙凑近去看,望向外面宽阔的街道,出口就在眼前,但视线再转下,二楼的高度,对他如今小小的身量来说就是悬崖。
得找找什么有用的东西,房琸的目光很快在虚掩着的一面柜门上定住,麻绳的一端垂落下来,恰好地堵着那缝隙。
天助我也。
房琸赶紧将麻绳扯下来,拿着一端走到窗边,顺着手一点点放下去,直至最后一截,他在窗框上打了个死结。往下看,长度垂落在地,甚至还多出一截。
他顺着绳子慢慢往下爬,跑出一段距离后,他回头往逃出来的方向看,心一惊,只见那怪物站在窗边,遥遥与他对望,露出诡异的笑容。
鸡皮疙瘩缓缓冒起。
赶紧逃吧,他没空去想这些。
房琸脚步匆匆,漫无目的地随便朝一个方向。
世界好大啊,那些只不过两层的房子看起来和山一样高壮,旷阔的路上没有见到任何像一样的怪物,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使人发慌。但那些黑黝黝的窗口里却总感觉有目光在进行隐晦的窥视,和嘲弄的打量。
房琸盯着脚下的路走,疲惫的双脚提示他体力不支,但现实只走远了一条短街道。
天阴暗了下来,那点稀薄的光衬得这天地昏暗,宛如黄昏。房琸想起自己先前看了一下餐厅墙上的挂钟,才早上九点。
小雪慢悠悠的下了起来,慢慢地覆盖浅浅一层,渗透了棉鞋,风也刮得急促,吹得他面部发麻,下巴发抖。
又冷又饿。
他看见一道小巷,巷口里有垃圾桶和杂物,说不定有什么吃的东西。
当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这时候急需解决的是生存需求。
房琸漫步进一片臭气熏天的潮湿地当中,扒着杂七杂八的垃圾往上爬,揪着包装袋,踩着破鞋盒,一一翻找,白净的双手没过一会就脏兮兮的了。
好不容易,在一个小纸袋里找出一块肉来,肉是肥肉,一整大块都是,泛着油腻的冷光,看起来还比较干净。可能因为是肥肉,没人吃,就扔在了这里,往常他也不太吃这种,但这回,算是便宜他了。
房琸正要扔到嘴里,突然听见有垃圾倒落的声音,其中有一个易拉罐骨碌碌地滚在了他的脚边。
他循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往上望去,居然,是另一个人类,留着胡子拉扎的,看起来身形瘦弱,对方正居高临下地望着房琸。
“嗨!”
房琸惊喜地跟他招呼,“你能听懂我说话吗?你知道这里是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