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铁壁当然不会因为胡宗宪的秀才功名而就卖账,所以他冷笑了一声:“秀才知道,萧某当年在边关,那当也就知道,萧某当年还是有些微薄的功劳的,还是有些旧日大人物,记得萧某的,你们要拿人,总须去请驾帖,请到驾帖,这事你们终归包不住,这朗朗乾坤,凭你一个秀才,一个锦衣卫校尉,便想颠倒黑白,一手遮天?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天日昭昭,这四个字,是有曲故的。
据说是岳武穆在风波亭留下的遗言。
萧铁壁用在此处,却就是暗示自己被奸邪所害了。
“将军不思量一下,我们是怎么会找上孤月观的?”胡宗宪说着就笑了起来。
他绕着萧铁壁转了半圈,摇头道:“将军如是想清楚了,咱们也就不用费这工夫来演戏。”
胡宗宪又不是霍长觉,他找到孤月观,当然不是通过问卦占卜,他在衙门里仔细翻阅了卷宗,在杜大少家里收集的资料,在黄胖子家里取得了线索,整理出完整的逻辑,才会上孤月观来,尝试以现有的逻辑,能不能验证上。
所以他完全没有霍长觉的愤怒。
“为什么我会跟那小道长,说是辽东旧人来访?将军就没想过吗?辽东两字,从何而来?”
萧铁壁冷笑道:“胡秀才,你不用在我面前玩这套把戏,你别忘记我当了这么些年的道士,你在我面前故弄玄虚,没有一点用处的。我的根脚清清楚楚,完全不会被你言语所诓的,你有实证,便拿出来,若不然,就让缇骑将我斩于当场,以免日后事发,你们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话说让霍长觉将他斩于当场,可是萧铁壁,这位当年号称辽东铁壁的冲将,他能被称上一声将军,可不是凭仗排兵布阵的本事,他依靠的,就是冲锋陷阵的能耐,霍长觉便当真能轻松将他斩于当场?
要知道霍长觉身上还带着伤创呢。
“把萧某当场斩杀,然后这山上随便刨个坑埋了,或是报说萧某反抗,对吧,任由你们说了,反正阴阳两隔,到时我也分辩不了的。缇骑又要什么证据?一句莫须有,自古以来,对于奸邪来说,就足以为凭了!”
胡宗宪听着,禁不住击节喝采:“好!萧将军文武双全,这一节,却真真是说得极好的!”
霍长觉在边上听着,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之前那些跑辽东的行商,为什么会纷纷转去月港呢?萧将军,这件事,你总不能推说不知道吧?”胡宗宪笑了起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又如何会摆明了车马,要这萧铁壁认罪伏法呢?
而且紧接着,胡宗宪又抛出另一个问题:“更何况,萧将军凭何以为,衙门差役捕快,就没有随我们上山呢?”
“秀才,你终归还是太过年少了。”萧铁壁听着,却就禁不住笑了起来。
胡宗宪闻言,脸色一紧,他知道自己错失了一些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