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里没有一点星子,深沉得就像一望无际的深渊,一道灰黑的身影划破天空,扑棱着翅膀落在一棵树上,小鸽子偏着头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不一会儿,树下走出一个人来,来人熟练地捉住鸽子,解下他脚上的信件来,又掏出鸽食来喂给小鸽子,鸽子兴奋地咕咕叫着啄食,来人轻轻地顺着鸽子背上细腻的羽毛,露出憨厚的笑容来。
突然一支火把亮起,四周鸟雀惊飞,吕青自暗处走出,他的身后跟着数十个亲卫。
“李侍卫,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做什么?”吕青盯着李重手中小巧的鸽子,脸上是隐忍的愤怒。
“大人,此乃私事。”李重一惊,心道不好,看样子是中了埋伏,手中的鸽子觉察到危机,一挣扎就飞了出去。
“嗖……”一支利剑破空而出,鸽子惨叫一声跌了下来。李重瞳孔微缩,手中捏着的密信微微用力。
“私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私事,绑起来!”吕青大喝一声,亲卫一涌而上,将李重团团围住。
“吕都尉,你这是做什么,你忘了左大人的话了吗?”李重靠着树干,心底仔细回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哼,你不说难倒我还能忘了左大人的话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吕青脸色越发不悦,李重这句话简直是火上浇油,萧珹向来不受他约束,他嘴上不说什么,其实心中多少有些芥蒂的。
李重忍住拔刀的冲动,他已经暴露了,除非现在将在场的二十多人统统杀掉,否则不管怎么反抗都只会适得其反,李重思来想去,咬牙切齿地被人绑住手脚。
萧珹现在的脸上能结出冰来,他看着地上五花大绑的李重,李重什么也没说,眼中羞愤交加,只看了他一眼便垂下头去。
“王参将,这个人你可认识?”吕青指着一言不发的李重厉声问萧珹。
“此时是我的侍卫,大人何必明知故问。”萧珹看了一眼吕青,他大约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好,既然如此,我就有话直说了,今日我营外抓到此人私自传递消息,他是你的人,这些可就与你脱不了干系了。”吕青对萧珹这种疏离冷漠的脾气向来没有什么好感,此时更是觉得心头火起。他让人将死掉的信鸽和从李重身上搜出的信件拿上来,指着这些东西大声说:“前几日我们攻打定城,伤亡上千,我早就怀疑是不是军中有奸细,今日在营外抓住此人,人证物证具在,至于密信上写了什么,还要请教王参将。”
在场的人都望着萧珹,有好几个已经压抑不住怒火开始骂起来。
“他娘的,果然是有奸细,我就说那赤沙人没得瘟疫。”
“姓王的,你一向行踪诡异,果然是你!”
“大家先不要激动,看看他怎么说,这信里到底写了什么?”李展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眼中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密信乃是写在巴掌大的细绢上的,用的墨水也是特意调制的,乍一看上去上面一字也无,落在不知关窍的人的手中,就是白绢一张。是以吕青等人虽然搜到了密信,却不知上面写了什么。
“看样子今日各位是有备而来了,这些信件乃是我的私信,吕都尉,你该明白。”萧珹眸光微沉,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李展。
“哼,我自然明白,你本不是我麾下的部将,全靠左大人的举荐,才让你进了营,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现在在我军中,就得服从我的调令。半夜三更私自传递消息,按律当斩,我不过是看在左大人的面子上,给你一个辩白的机会,你还不从实招来!”吕青怒不可当,当着这么多部将的面提出这件事,实在是没将他放在眼中。
“吕兄说得没错,这人鬼鬼祟祟的,又来历不明,郡守举荐他实在蹊跷。左大人做什么要把这个人插在军中,现在看来,似乎还有什么打算了。”李展娓娓道来,一副被骗了的表情,让其他人更是深信不疑。
“禀将军,搜到这些东西。”帐门掀开,吕青的亲信提着一袋东西走进来,吕青示意他打开,那人将东西铺在矮几上,赫然是萧珹营帐中的私物。
“这些东西还真是少见的很。”吕青拿起一本书来翻看两眼,这是一本兵书,吕青翻看几页,里面全是蝇头小楷的注脚,军中将领大多不怎么识字,哪怕他这个都尉,也没有念过几本书,更别论看懂这些兵书了。吕青又挑挑拣拣看了一下其他的东西,这才发现萧珹的东西少的可怜,除了几本书和一些信件外,剩下的无非是一些随身的用具。现在来,唯独这些信件有几分可疑。
萧珹上前一步,一眼看见书信堆里多了一封信件,心下了然此事有人暗中设局。
果然不消片刻吕青就注意到这封信来,这信是与左江的联络信,里面内容无外乎商讨城中战事,信里还有不少重要的事情,包括援军和粮草不会来等等诸多不利于东仪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