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的说辞含含糊糊,公孙翱却是听明白了,赤沙国内他的叔叔势力最大,在外人面前两人向来是叔侄情深,背地里怎么样都心知肚明。
“你想说什么?”柳月这番话话里有话,公孙翱很在意。
“你之所以昏迷不醒,其实是中了毒。”柳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公孙翱。他第一次给公孙翱诊脉,就已发现了中毒的迹象,这个下毒的人是谁柳月不想知道,留着公孙翱跟着那人斗法,他才有喘息的机会。更何况要是公孙翱死在东仪,只会招致赤沙人更深的仇恨,这样的后果绝不是柳月想看到的。
他虽然不畏惧通敌叛国的罪名,但是也不愿看见中原生灵涂炭,毕竟,这是他生长的土地。
“原来如此,公子此时才告诉我,是想以此威胁我吗?”公孙翱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不,我只想告诉你,我能救你,就能杀你,不要得寸进尺。听说这些你们南下攻打中原,是左贤王的意思,你看,我们原本不该是敌人,不是吗?”
“你还真是让人另眼相看呢。既然我们不是敌人,那么公子更要助我一臂之力了。”公孙翱笑得像只狐狸,一眼就看穿了柳月的意图。
“你……”柳月气得想大骂一场。
“柳公子何必着急,对了,定城这么大,想必公子还没有好好看过吧,不如同我一起出去看看?”
“哼,何必问我,身为鱼肉,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公孙翱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吩咐手下备车,不一会,仆人便把公孙翱扶了出去,又来“请”柳月上车。
马车华丽宽敞,四周的纱帘都挽了起来,公孙翱端坐在里面,柳月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得已和他共乘一车。柳月身为一个俘虏,居然和王子共乘一车,这本是无上的荣耀,奈何柳月无福消受,只觉得公孙翱又有什么诡计。
果然车子出了大营,入了街道,入目便是一片狼藉,定城的街道已经不复以前的整齐漂亮,处处都是赤沙士兵,偶尔几个百姓都是被抽打着做苦力。
柳月越看越脸色越白,定城中百姓人这么少,估计多半已经被杀掉了。
“柳公子是觉得冷吗,脸色怎么这样白?”一路未开口的公孙翱轻笑一声,伸手将车帘子掀得更开。“你想知道剩下的百姓都去哪里了吗?”
“你这畜生,迟早有一天会遭天谴的。”柳月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将他咬死。
”公孙翱冷笑起来“放心,我没那么狠毒,他们暂时还活着!”
马车一转,走到了一条巷子里停下,公孙翱示意他下车,柳月望着巷子握紧了拳头。巷子两边挤满了百姓,就相关在圈里的牲畜一般。柳月踏在污秽的地上,一身素衣显得格格不入。暗处一双双眼睛流露出畏惧、好奇、或者鄙夷的神色,更让他如鲠在喉。
这破败的脏兮兮的陋巷,挤着城中的幸存的百姓。这些百姓白日里男的被拉去做苦工,女的被抓去为敌军取乐,小孩和老人就这样当牲畜圈养者,晚上他们从赤沙人那里拿到一点杂粮。吃不饱加上瘟疫肆虐,每天都有死人被抬出去,就像公孙翱说的那样,他们只是“暂时还活着”。
柳月停下脚步,深深的巷道仿佛没有尽头,烈日炎炎下柳月只觉得脊背发凉,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生在这个乱世,或许死才是一种幸福。
“你看他们都看着你呢,你想救他们吗?”公孙翱冷冷看着柳月。
“畜生……”柳月气得浑身发抖,无力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他知道是他输了。
“治好我的士兵,我就让他们活下去。”
公孙翱低下头轻声蛊惑,嘴角含笑,眼中一片冰冷,这是他最后的手段,也是他最不愿意使用的手段。“一命换一命,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公平的了。别怕,救死扶伤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任谁也无法责怪柳大夫是不是?”
柳月抚上胸口的位置,抬头狠狠记住公孙翱的脸,他发誓一定要让他输得彻彻底底,让他也尝尝屈辱的滋味。
不好意思,存稿箱抽了,今天才发现这章没发出去,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