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的这两个主意都是异想天开,首先在花街这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地方,弄这种极端排斥他人的法子,在花街没开始几天就会被人揍了。”云萝拿着桌上的茶壶给陆元续上了水,“何况妈妈,不,老鸨根本就不会同意这个方案,那个婆子鼻子很灵。”
门罗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剩下的两人这边,也在桌前坐了下来。陆元瞟了她一眼,将桌上的点心推到了门罗面前。云萝见状微微一笑,起身去架子上又拿了个茶杯过来,倒满茶水,递给了门罗。
“啊,谢谢。”门罗豪迈地一口喝干了茶杯里的水,陆元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说话。
云萝倒是见怪不怪了,她拿起茶壶又给门罗续上。门罗按住了她的手。
“别一个劲的给我倒水啊,你自己怎么不喝呀。”
“我呀,早就一个人喝习惯了。你们能来,当然得我做东,请你们喝茶啦!”
“做东?你做东就给我们两个喝茶啊!这也太小气了吧!至少也得好酒好菜的搓一顿吧。”
“哈哈哈,你在注意这个啊!看不出来啊!行,今天我就请客吧。我换件衣服,你们在这里先坐一下。”
云萝说完,也没等他们的回复,径直走到屋子深处的一间关上的房门前。她打开房门,门罗突然闻到了一股奇特的清香。然后云萝走进了那间光线有些昏暗的屋子,关上了门。在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门罗看到了屋子里那悬挂的蓝色帷幔,以及在些许漏出的阳光中飞舞的尘埃。
“实在不行我就去求公主吧。你之前说的想赎身的教坊司的好友,就是她吧。长公主出面,就算是姚淑妃和齐王也不敢说什么的。”陆元看着云萝关上了房门,然后侧过身子轻轻和门罗说道。
“我觉得这会给长公主添麻烦的。”门罗垂下眼帘,“姚淑妃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是贪得无厌,如果贸然过来要人,姚淑妃肯定会狮子大开口,要长公主付出什么代价的。”
“那……刚刚你的朋友不是说过,花街的女子只要一得病,就会被老鸨随意裹在一张破席子里往外一扔……?”陆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让你那位朋友装病如何?”
“她不是长公主,装病哪有那么好装呢?”门罗拿起桌上的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净,“长公主有着皇帝给她做后盾,而且朝野那么多人出自她的门下,手中还有军队。所以她有这个底气,哪怕谎言被戳穿也没人敢追究的底气。这点云萝一个都没有。她要怎么瞒过大夫呢?”
门罗叹了口气,捂住了脑袋。
的确,陆元说的那个装病也是一个很好的方法。之前她和云萝也曾经讨论过这种方法的可行性,但是推演了各种情况,都不是一个好的结果。所以装病这个选项就从她们的备选栏里删除了。
雨雾馆的老鸨因为是从底层花楼女子一步步当上来的,自然对于她们的此类想法有所了解。一般楼内有姑娘病了,都会请自己相熟的三位大夫来把脉。为了防止大夫和楼内的姑娘有所勾连,她甚至自己去学了一点医术,专门针对她们惯用的手法症状去进行了研究。剩下她那些无法辨认病因的,为了以防万一,她会将那些快要死的姑娘放进简陋的棺材里,将棺盖钉死,然后沉到河里去。老鸨还美其名说,自己比那些随意抛弃病弱的花楼仁慈得多,至少还会给她们一个埋骨之地。
这样,不管姑娘是真病还是假病,反正都是得死的,这样不仅提前帮她们了却了痛苦,也能警示后来的人不可随意效仿。
所以装病这招是不可行的。
陆元听了门罗的解释之后,又陷入了长长的思考当中。这个时候云萝换好衣服走了出来,笑着看着坐在桌边的两人。
“怎么?给了你们两人独处的时间,居然一句话都不说?”
“?”门罗满脸问号,“有说啊,陆元还问,你为什么不肯装病。然后我就告诉他原因了。”
云萝一开始还带着笑容的脸庞慢慢变成了严肃的脸孔。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这个选项已经被证明是不可行的了。所以只能想别的法子。”云萝低头向陆元轻行一礼,小声说道。
“唉,你们啊,还是太听话,太循规蹈矩了,不懂得如何冒险。你们为什么要在他们定好的规则里起舞呢?就不能直接掀了棋盘?那个花国群芳会什么的,直接让它开不成不就好了吗?”
陆元轻轻将喝完的茶杯放在桌上,说出了一番之前她们谁也没想到的话。
“能不能和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呢?”
完全不顾自己的男性厌恶症,云萝握住了陆元的手,目光灼灼,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陆元叹了一口气,开始详细地和她们解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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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讨论了一阵子,并且评估了其可能性。都觉得这是一件可行的方法,本想继续讨论细节,但是门罗觉得他们必须出发去吃饭了。这才作罢。
她们推开云萝的房间大门,来到水底阳光的走廊上。这时候太阳已经有所西斜,水底的感觉变得更为虚幻,琉璃顶显现出朦胧的多样色彩。门罗看向四周,墙上的绿色涂料依然显现出奇特的光影色彩,但是她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偷偷跑走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