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美的草莓入得口中,韩恕却觉得分外苦涩。他边吃边叹气。
那老者蹲下“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知道又摊上了大麻烦,却又毫无出路,颇有些自怨自艾罢了。”韩恕苦笑道“老人家尊姓大名啊?”
“老夫,杨玄礼。”那老人笑眯眯的道,他虽然面上慈祥,但是那双眸子却依旧精光难掩,锐利的如两柄利剑!
“唉……”韩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如释重负“我会死吗?”
“以前我觉得可能会,不过现在看来,你一定不会!”杨玄礼拍了拍韩恕的肩膀“朝中许多人说,你父是个庸才,二十年来只做太平宰相,毫无建树,我一直觉得并非如此,能在朝多年独善其身,绝非一般才智,现下见到你,我终于验证了自己的看法,小韩公子,假以时日,以你的聪明,更在令尊之上!我大兴一向惜才,你只要安分守己的做好分内,事,一定平安无事!”
“行吧!”韩恕点点头,站起身来“您老这算解甲归田呢还是?”
这位老者,正是一等承恩公,镇国大将军,杨玄礼!也就是当年董成被杀案所牵连的杨家的那位真正家主!
“文官能归田,士兵能卸甲,你见过到了我这个位置能全身而退的吗?”杨玄礼苦笑。
“那行吧,我回去做该做的事了,您老不会让我莫名没了性命的,是吧?”韩恕问。
“这你放心,老夫虽然已经老迈,再做不得当年接连杀敌七天七夜的事,收拾个把宵小,却也手到擒来。你只放胆去做,安全无虞。但是……”杨玄礼意味深长的看向韩恕。
“大人,韩某就是个小小县令,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奸情人命,坑蒙拐骗的能处理点,其他的,不归我管,也不该我管,所以您大可放心!”韩恕道“我等您来,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度已经掌握在哪里!”
“我从京畿带了一点东西给你,算是转交,已经送到你府上!”韩恕临走前,杨玄礼道。
“是什么?”
“雪花银啊!十万两!”杨玄礼笑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听说你最爱这个,故而当特产给你带点。”
韩恕苦笑一下,转身走了。
他一路步履沉重的回了衙门,果见院中摆了几口大箱子,苏敏正准备遣人叫他回来。
见韩恕进来,连忙道“大人,刚才来了几个人,抬了这些箱子过来,说是给大人带过来的京畿特产,放下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无妨,你让人先抬到库房去,我稍后自去处理!对了,把丁泉叫来书房。”韩恕吩咐。
苏敏点头,丁泉来到韩恕的书房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火漆封着的盒子。“大人,您的猜测一点不错,这是才收到的。”
他将盒子放在书案上,道“来人只说,于君有益。”
韩恕思考良久,拿了小刀拆了火漆,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书信手札,信上写的果然是当年毒薯案的一些旧事。
“丁泉,你去找西门鹤宁出个诉状,由头就写谋害妻房。然后你写个公文,将徐熙抓捕到堂。”韩恕道。
丁泉应承后退下,韩恕依旧抚额坐在书房中良久,浑身颤抖不已。
那徐熙是个年过四旬,保养得益的男子,看外貌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仪表堂堂,从眉眼中自可看出一段风流情态。
只是他到了堂上,只是跪着,无论韩恕问何事,他只是一言不发。韩恕无奈,只得命捕快将他收入牢房。
却说那丁泉见了徐熙之后,面上的惊愕便再未褪去,直到退堂,他方才与韩恕同到书房。
“大人,你怎么知道的?”丁泉迫不及待的问,“他的身份。”
“只是猜测而已,那些证据,足以让朝廷启动,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条例,他却能全身而退,只能说,他的底细,朝廷是清楚的!”韩恕道。“你认识他?”
“他的身份虽然很神秘,但是却也瞒不过我,我义父便是大理寺身份最神秘的三位巡察使之一,其他两位,我也沾光见过,这位徐熙本名郑怀周,正是大理寺甚至大兴排行第一的无双密探。我没想到,他的公开身份竟然是海州巨商徐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