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路边,丁浩熄了火,解释道:“车进不去,要走一段。”
“这是个村子?”沈安问。
清楚记得,来的时候车子出了城北,顺着县道又开了两公里左右,已经远离了城市。
放眼望去,屋与屋之间挨得很近,低矮的瓦房连成一片,水泥铺的道路穿屋而过,很狭窄,恰好能通过一张三轮车。
不似城市的干净明亮,显得灰蒙蒙的。
丁浩打开后备箱,斟酌了一番,回道:“算贫民窟吧。”
听了他的答案,沈安呆住了。
“远一些但房租便宜,很多年龄大收入低的外来务工人员,会选择租住在这儿。”
丁浩说着话,从后备箱拿出一塑料袋东西,交到沈安手里。
打开看了眼,全是些罐头、火腿肠等食品。
大米是10KG装的,他主动扛在左肩,右手提起菜油,走前方带路。
轻松提着一袋子食品,沈安跟在身后,默默观察。
他修长的背影在狭长的过道中,显得很有安全感。
蓝色衬衣紧贴着后背,汗渍印出一个不规则倒三角,夕阳从右边斜斜的投射下来,右肩上的徽章熠熠生辉。
伴随着鸡鸣狗吠,细碎的讨论声,丁浩停在间低矮的屋前。
他把大米和油放地上,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打招呼:“大爷,我们过来落实点情况。”
老人坐在门边,背靠红砖墙,夕阳从他深壑的皱纹里漏出来,把黝黑的脸抹得精亮。
听到声音,老人缓缓转过头,浑浊的双眼怔怔盯着丁浩。
过了许久,他眼里闪起泪花,声音苍老沙哑:“小凡没有杀人。”
“您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丁浩蹲下身,轻轻拍着老人手背,希望给予对方些许慰藉。
老人指甲微黄,缝里塞满泥土,手背布满裂痕,指节粗大全是老茧,五根手指张开了,像枯萎的树枝。
“我们找了专家过来,您有什么说什么,他一定会给您调查清楚。”
话音落下,丁浩让开身体。
注视着老人缓缓转头,眼里噙着泪花,眼白全是血丝,惶措的看向自己,沈安路上准备的一堆问题,瞬间被击的粉碎。
“小凡没有杀人。”老人重复着,声音沙哑,松散,如风中残烛。
手足无措站在原地,心脏像被人揪在手里。
“大爷,高凡有大伯吗?”瞧出沈安心情低落,丁浩主动询问。
“没有,什么人都没有啦。”老人细碎的说着,双眼凝视远方。
回过神,沈安蹲下身,凑近问:“堂的,表的,或者邻居,你家高凡比较熟悉的都行,有没有?”
老人盯着沈安,忽然问道:“你是谁?”
“我-----”沈安顿住了。
老人毫不在意沈安的答案,再一次重复:“小凡没有杀人。”
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沈安轻声叹息。
“大爷,您不说我们没办法调查。”丁浩不愿放弃。
“不用问了,他不会回答的。”
寻着声回头,说话的是隔壁女人。
女人身材矮壮,手里抬着菜篮子站在过道,指了指自己脑袋:“这里已经不记事,神志不清了。”
“我前几天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丁浩说着话,看向老人苍老的脸。
“那天你走后,慢慢成这样了,孙女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女人摇摇头。
沈安站起身,问道:“阿姨,你们这里的人和小凡很熟吗?”
“什么情况算熟悉?”
“你说说他们情况。”
女人想了会,说道:“他们半年前才搬来,小凡又住校,很少回来。”
“半年前?”清楚记得,高凡身上的伤正好半年以上。
想了会,沈安问道:“你的意思是,大爷一人住这儿,高凡不住是吧?”
“对啊。我见她的次数,不超过一个巴掌,而且每次天黑前就走。”女人指着大爷屋子:“床都只有一张。”
“是吗?”沈安起了身,站在门口朝屋里观察。
一室的屋子很小,一览无余。
只有一张床,用木板拼凑的桌椅,电磁炉和一口锅-----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女人忽然问:“对了,凶手确定没有,是不是小凡?”